“為什么……為什么……?”尼格瑪還沉浸在自己的失敗里,被蝙蝠俠一把拎起來:“你做了什么?!”“我……我要召喚一個惡魔!對!它能幫我逃離這里!”失血過多越發虛弱的尼格瑪,突然一下子精神起來,表情癲狂地揮舞著手臂,“我是被選中的……在得到那半本筆記的時候,我得到了一個聲音的指引,他引導我找到了另一半筆記,我補齊了它,我注定會成功完成儀式——!”他試圖掙脫蝙蝠俠的手,可很快眼前一陣陣發黑,呼吸也虛弱下去。就算這樣,尼格瑪還在魔怔似的自言自語:“儀式……親吻上吊之人的嘴唇;沐浴在人類的鮮血中;一場死亡之舞……接下來只要用銀匕首殺死野狗,再割開一個未收洗孩子的喉嚨……你就會成為我完美的祭品,讓我驅使召喚出的惡魔……’聽著這一長串蠢話,阿爾文險些吐出來。所以,今晚所有那些愚蠢的謎語、愚蠢的圈套……都是因為那個聲音……?說的好像那個聲音只能他自己聽見一樣,明明……“聲音?就為了這個你殺死那么多人……你自認為聰明,居然從未想過那是什么東西在利用你!?”蝙蝠俠臉色難看至極,狠狠將人扔到一旁,再一次撞擊起那扇看似脆弱不堪的木門。阿爾文愣了下,扯了扯蝙蝠俠的披風,想說關于那個聲音的事。就在這時。‘蝙蝠俠,黑暗騎士。’那個聲音出現在了空氣里,無比清晰。‘我是哥譚,這個墮落之城。是我造就了你……和這個愚蠢、貪婪之人不同,你和我緊密相連……’“你是那個惡魔?!哥譚?你怎么會是哥譚,哥譚只是一座城市……”蝙蝠俠下意識將阿爾文拉到身后,用防火的披風裹住了他。阿爾文任由蝙蝠俠保護著,低著頭,一動不動。在聲音清晰響起的瞬間,他整個人就僵在原地,只有嘴唇微微顫了顫。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個猶如從最幽深、最黑暗的孔洞里發出的聲音,不斷回響。以及。一個突兀出現在腦海里的名字。——巴巴托斯。火焰仍在灼燒。滾燙的熱浪中,木頭噼啪爆裂聲不斷響起。血和許多東西燒焦的氣味混雜著濃煙一起涌入鼻腔,刺得喉嚨發癢。阿爾文攥緊那身漆黑的披風,咬緊牙關,強迫自己重新撿起思考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知道這個名字。就好像……曾經無數次聽到過一樣。熟悉到明明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仍是會在想起的瞬間,渾身血液凍結。像是置身于一片無邊荒蕪的雪原中,身后只有一串不知道從哪來、屬于誰的腳印。他能聽見冷風不斷灌入軀殼,卻根本找不到傷口。——去他媽的!這種見鬼的事情,等活下來再說!阿爾文在心底大罵了一句,猛地抬起頭,目光來回掃向四周。
突然,他目光一定,連忙一把抓住蝙蝠俠臂甲,指著板條箱坍塌的方向急切地說:“快!那邊——”話還沒說完。尖銳悠長的耳鳴聲一下子變得震耳欲聾。緊接著,猛烈的窒息裹挾而至,像是突然從萬米高空墜落。腳下的地面仿佛失去了實際形體,變成了一個只存在于視覺上的虛幻符號,阿爾文試圖抓住些什么,可無濟于事。“阿爾文!”墜落中,有誰似乎喊了他一聲。他聽不出那是誰的聲音,很快,他甚至連那個聲音喊的內容都忘記了。黑暗徹底籠罩下來。……腳底猛地踩實地面。陰冷惡濁的污水淌過鞋面。阿爾文怔怔地看著四周的黑暗,莫名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里。應該在更加明亮的,滾燙的……不過,阿爾文很快拋掉了這個毫無根據的想法。他得繼續往前走。嗒。嗒。嗒……腳步聲回蕩在黑暗的、滿是血腥味的通道里,越發讓人不安。阿爾文卻只覺得這樣的環境,和他現在身上穿的亞麻布白袍,都有種無聊到反胃的熟悉感。甚至,莫名地。他感覺自己好像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阿爾文數著心跳,一步步往前走,在數到某個數字的時候,停下腳步抬頭看向前方。一個色彩鮮艷的矮子坐在墻角,身后的黃色小披風沾著不少血污,腿上包著繃帶,像是只墜落的小鳥。不管怎么看,都和下水道的一切格格不入。突兀又刺眼,像一個異類。阿爾文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手里的步|槍。無端地。他覺得里面裝的只是麻醉彈。不……即便如此,接下來應該也是一場惡戰。可意外的事情發生了。對方看到他,只是挑了挑眉:“嘿,笨蛋!你找不到出去的路了嗎?”這個矮子的話里帶著點惹人煩的諷刺,表情也是,讓人忍不住想往那張臉上揍一拳。“我們很熟嗎,不要跟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