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警員突然又來了一句:“那為什么不和家人一起呢?家人是被給予的恩賜……”他的氣息、咬字都十分平穩,再加上穿著那身警服,說出這樣的話并不違和。阿爾文卻越聽越覺得不舒服,甚至由這個男人的聲音,聯想到了一些惡心的東西。脫落的帶著血絲的牙齒、燒紅的烙鐵、被子彈射爆的眼球、藏有尖刺的戒指、堆積成山的尸體里鉆進鉆出的老鼠和蛆蟲……阿爾文忍不住嘖了一聲,直接打斷了他。“閉嘴。”“什么?”警察微微一愣。阿爾文不想再跟這個人多說一句話,忍著嘔吐的欲|望,一言不發地越過對方,朝著黑門監獄大門的方向跑去,頭都沒回一下。跑出一段距離后,他發現對方既沒有阻攔,也沒有追上來,皺緊的眉頭才稍稍松開。不過,阿爾文仍然沒有放慢速度,更沒有懷疑自己的決定。他一向對自己的感覺深信不疑。即便那毫無緣由。遠處,太陽即將完全躍出海平線,阿爾文豎起外套的衣領,再次加快腳步。好在距離不算遠,中途又有不少陰影,很快他就到達了黑門監獄大門附近。這會兒,守在門口的警察已經陸續離開,只剩下一輛黑漆漆的蝙蝠車停在一旁。阿爾文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不由一亮。與此同時,蝙蝠俠問完“鼠臉”,并確定沒有任何黑火教徒越獄后,走向了黑門監獄大門。阿爾文應該只是在說謊。他心想。當初那起邪|教案影響太大,導致在案件解決后,幾乎所有教徒都被立刻記檔、拘留、剝奪公民權,再被以謀殺罪和其他罪行起訴。為了黑火執事從各地聚集過來的追隨者,也被驅逐回他們各自的所在地。無一例外。可他已經查過,所有檔案里都沒有阿爾文存在過的痕跡。不過,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阿爾文、或者讓阿爾文這么做的人,與黑火執事有關。光看外表,約瑟夫·黑火最多四十多歲,可是他的犯罪記錄,卻能一直能追溯到這個世紀初。二十年代期間搶劫、販售私酒;三十年代被懷疑是職業殺手;再是1942年到49年、因殺人未遂而獲罪入獄;五十年代成了黑邦殺手;六十年代是毒品交易巨頭……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最后,就是這起邪|教案。然而,這個似乎活了很久的罪犯,在一切結束前就死在了他的狂信徒手中,連一具完整的尸體都沒留下。他的一切也隨之成為隱秘,再也無法被知曉。如果真的和黑火執事有關,那阿爾文提起這個案子的目的……
蝙蝠俠快步走向蝙蝠車,身上所有的傷口反復攪弄著痛覺神經,但只要還穿著制服,他依然能行動起來。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那個說謊的男孩正背著光,坐在蝙蝠車的引擎蓋上,快樂地晃著小腿。蝙蝠俠:“……”注意到身后的動靜,阿爾文微微一頓,回過頭,露出一個驚喜的笑。那笑容燦爛至極,仿佛在黑暗里都發著光。“哇,你終于來了。能不能送我回去,要天亮了。”男孩保持著上一次和“蝙蝠俠”見面時的態度,好像完全忘記了之前的拒絕一樣,左手一撐,跳下車,自說自話地走到車門邊,還期待地貼近車窗,朝里面看了看。“你可以待在這里,我會給你提供一個正式的身份。”蝙蝠俠走過去,聲音里隱含著警告和怒火。聞言,阿爾文愣了下。他直起身,發現蝙蝠怪物正盯著自己,神情冷淡,甚至是冷漠。顯然,蝙蝠俠對他的出現感到不滿和排斥。“不,你才不會。”阿爾文肯定地說。蝙蝠俠不想再和他多說什么,走向蝙蝠車準備離開。“嘿,你受傷了,要不要我幫你開車?或者,你接下來要去抓誰?我可以跟你一起。”阿爾文湊上前,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不。”蝙蝠俠抓住他的手臂,拿出手銬,往他手腕上一扣。喀嚓。蝙蝠形狀的“銀手鐲”就這么把阿爾文的兩只手銬在了一起。他試著把手抽出來,毫不意外地失敗了。阿爾文嫌棄地皺了皺眉,不太理解蝙蝠怪物為什么這么做。“我沒有傷害任何人。”“這就是為什么我會把你送去給社工,而不是警察。”“但你需要有人幫你!”阿爾文一把抓住他的披風,大聲反駁道。“不然你覺得自己現在這樣能堅持多久?如果你真的殺了人,或是被人殺了,這個城市最后會變成什么樣?”蝙蝠俠一時沒有說話。阿爾文知道自己戳中了這只蝙蝠怪物在乎的事。他不動聲色地捏了捏終于抓在手里的蝙蝠披風,然后繼續說:“這里的大多數人都在不滿意這個世界、這個社會,抱怨那些法律條文、抱怨福利制度……甚至抱怨鄰居家養的一條狗。他們總是有著各種各樣的缺陷,還喜歡把精力放到沒必要的情緒上,但我不會——”“我不需要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