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都沒有愛過我?”泣血般的質問說到最后,已然嘶啞的不成樣子,顫抖破碎的聲音讓人幻視無法掙脫的漩渦,他在漩渦中苦苦掙扎,眼中透出垂死的絕望。“……”那么多年。那一刻,千手瑛二眼前分明閃過了帶土從小到大的每一張臉。他的每一個表情,他都記得。“……我明明愛過你的,帶土。”藍發(fā)男人背對著帶土,發(fā)出耳語般輕如吐息的呢喃。“從十二歲開始,我就比誰都要愛你。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你說……什么?”宇智波帶土瞳孔驟縮。千手瑛二沒有重復自己的話。他在不知何時變得一片死寂的戰(zhàn)場上緩緩轉頭,深淵似的雙眼平等的掃過每一個愛著他的人。“我或許從沒有說過,但我確實愛過這里的許多人。”突然之間,這個一直在回避他們的感情,也一直在東扯西扯,回避自己的感情的人,就這樣突兀的松了口,說出了令許多人心尖發(fā)顫的肺腑之言。他最后將寧靜如海底的眼神投向宇智波斑,用一種既像在和他交流,又像在剖析自己的方式,堪稱誠懇的坦言道:“雖然那些愛的前提,可能是算計,可能是忌憚,只有很少的部分是單純的被吸引……說起來,我可是一直以無情如機器而在忍界聞名的。”像是突然想到了有趣的事一般,被眾人矚目的男人微微失笑,隨后慢慢收斂了笑意,眉宇中的神色卻更顯沉靜柔和。“可我并不是沒有感情。”以冷酷而聞名的男人輕聲說。“在那一場場本不該付出感情的旅程中,我說過謊,費盡心機算計過別人,故意用死亡甩開過職責……“我以為我做這一切,就是為了達成既定的目的,并最終回到自己的世界,我以為自己很清楚這一點,并一直做的很好。“但有一件事,是連我都不能否認的。”一陣細微的騷動傳來,千手瑛二安靜轉眼,與那些神色復雜的異世界人們互相對視著,又在他們望著自己重新陷入沉默時,輕盈而無奈的揚起唇角。他輕緩而認真的說:“我會因為與你們分別,而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悲傷。”死寂。在突如其來的、許多人都紅了眼眶的寂靜中,瑛二傷腦筋似的笑了起來,無可奈何的說道:“很不可思議對吧?但事實確實如此。為了讓事情變成我想要的模樣,我對你們進行過動輒數(shù)年、十數(shù)年的分析和觀察,我算盡一切,將你們當作珍寶一樣去保護,將每一個細枝末節(jié)都為你們考慮到,生怕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差錯,我……”他說到這里頓了頓,眼睫不可思議的顫動了一下,而后嘆息似的垂眸而笑。
“我在你們身上傾注了數(shù)也數(shù)不清的心血,早已分不清什么是利用,什么是真情……”“所以你是在意他們的。”綱手溫柔卻不失敏銳的替他總結。千手瑛二的喉結滾動著。“……啊。我無疑是在意他們的。”他最終回應了這句判斷,眼簾垂下又抬起,暗沉的眸光安靜的凝視著斑,里面蘊含著一絲嘆息。宇智波斑也在看他。在一陣壓抑的沉默中,他從那一絲嘆息里,突兀的領會了瑛二的意思。忍界修羅的神色逐漸僵冷。他已經(jīng)明白,瑛二在給他早該給出的回應。“可那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那個人低聲對他說。——一個不怎么動聽,卻早已在斑意料之中的回應。【“你和瑛二之間的感情,沒經(jīng)歷過的家伙是不會懂的吧?”】時至今日,宇智波斑仍能回想起,在自己因為黑絕偽造的畫像而心生動搖時,千手扉間那捏著鼻子苦勸自己的模樣。他說小村就也就是小村就也,宇智波斑就是宇智波斑,他讓自己不要忘了瑛二不惜原諒他的殺親之仇,也要和他在一起的決心,他警告自己說,瑛二待他如何,他自己該是最清楚的。是啊,他確實是最清楚的。戰(zhàn)火剛剛消弭的戰(zhàn)場上,宇智波斑一動不動的盯視著對面的瑛二,在情敵們松了一口氣的聲音里,忽然低低的笑了一聲。——這個人為他做了那么多。他的輪回眼悄然寒涼如刀刃。——所以,他怎么能輕易放棄他呢?“‘那一切都已經(jīng)結束了’……”聽懂了瑛二的潛臺詞,卻詭異的揚起了唇角的男人,語氣喜怒難辨的重復著瑛二委婉的拒絕,眼尾逐漸堆疊出危險的玩味之色。“也就是說,雖然你過去,乃至現(xiàn)在也仍然愛著我,可你絕不會繼續(xù)和我在一起,是這樣么?”千手瑛二不發(fā)一語的打量著他的神色,神情仍然平和,眸色卻緩緩暗沉。他沒有說話,但一種無言的默契,和冥冥之中早就存在的預感,卻讓斑精準地接收到了他的潛臺詞。于是男人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良久,才用一種聽不出情緒的語氣平靜道:“為什么?就因為我已經(jīng)死了么?”他那副樣子著實有些奇怪,但瑛二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會兒,還是垂下眼簾,答非所問似的說:“我們已經(jīng)結束了,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