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瑛二卻不繼續往下說了。他噙著微笑搖了搖頭,轉眼看向這個自己目前最陌生的男人。“可以告訴我你的真名嗎?”他隱去了關于自己和自己世界的話題,主動發問道。赤井秀一看了他一小會兒,眼簾微微垂下:“……赤井秀一。”“嗯,赤井先生。”瑛二點了點頭,放松地向后靠上椅背,“讓我們先來解決這個世界的問題吧。”他雙手交叉看向赤井秀一,用一種闡述的語氣肯定道:“赤井先生是臥底吧?——在世界改變之前。”“……”一陣清風吹過,將環繞在赤井秀一周身的煙霧吹散了些。五官深邃的男人沉默著,卻沒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或許在瑛二詢問他真名的時候,他就預料到了對方會這樣說。“是從波本和蘇格蘭對我的態度中感覺出來的嗎。”他掐了煙,稍顯犀利的目光掃向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人。“還是說,是琴酒告訴你的呢——boss?”他上下唇輕輕一碰,喚出了那個本該只有琴酒會對瑛二喚出的詞。千手瑛二的眼睛微微睜大,罕見地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而后忍不住失笑。“真厲害啊,赤井先生。雖然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但你真的真的很敏銳。”他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雙眼饒有興趣地盯著赤井秀一:“你到底是怎么推測出來的?有關我的能力,我應該只在琴酒一個人面前展示過,你不可能推理得出來才對。”“并不是推理。”赤井秀一面色淡淡地搖頭,“我只是猜的。”“猜?”瑛二不解地重復。“猜。”赤井秀一的語氣里帶上了笑意。他定定地注視著眼前這個曾全盤欺騙了自己的男人——這個人有著深淵的裂縫一樣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那雙海藍的眼睛總是如黑洞般吸盡所有照進去的光亮,但此時此刻,他因驚訝和困惑而睜大眼睛的樣子,倒是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天真。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赤井秀一唇角輕勾,不自主地抬起手,想要觸摸他稍顯蓬亂的頭。但在真的放上去之前,他卻遲疑了一下,最終只是輕輕觸碰了瑛二的面頰。“這是不是說明你曾展示給我看的東西,起碼有一部分是真的?”他這樣有些失神地喃喃道。千手瑛二眨了眨眼睛,稍微后仰避開了他的手:“赤……秀一?”赤井秀一指尖一顫,唇角倏然扯出了一抹苦笑。
“還是第一次聽你這樣叫我。”他收回了手,像是要掩飾什么一樣將頭撇向了另一邊,雙手壓抑地緊緊交握。瑛二安靜地看了眼他發白的指關節,也像他一樣扭開了頭,頓了頓,將話題又扯了回去:“你還沒說你是怎么猜到的。”“……是啊。”赤井秀一深吸一口氣,同樣避開了剛才那幾句過于泄露真實想法的話,語氣平穩地繼續道:“其實很簡單,就是天馬行空,忽略一切不合理和必要的過程,直接將事情往最離譜的方向猜。”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似乎回憶起了什么。“我自認在所有人之中,對你的可怕之處最有體會,更別提琴酒的態度早已說明了一切。”“琴酒?”瑛二歪了歪頭。“琴酒和我是一樣的人。”赤井秀一輕嘆了一聲。“除非你的身份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否則他就算死,也不可能對你服軟,更別提他看起來像是在一念之間,突然認同了你……不,臣服于你的。“結合初次見面的那天,你打了個響指就消失不見的神奇本領,我這才大膽猜測你已經成為了這世間唯一能讓他甘心效忠的人。“所以,我猜得對么?”“這個嘛……”千手瑛二意味深長地微笑著。fbi探員一看就知道自己這是猜對了,他的唇角微微一勾,眼神卻逐漸暗了下去,繼續開口道:“我是怎么猜出來的,這個問題已經回答了你。現在,該由我來提問了。”他轉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瑛二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你為什么可以死而復生,又為什么執意要成為黑衣組織的boss,瑛二?”有個問題,已經困擾千手瑛二很久了。——他確定這個世界的【夏目瑛二】已經死亡,那么,為什么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從不問他為什么能死而復生呢?其他人不問,他或多或少還能夠理解——風見裕也、貝爾摩德這類人,是因為對他的崇拜和畏懼之情深入骨髓,完全不敢問他這種問題。松田陣平,則是覺得只要他能回來,就已經足夠謝天謝地,不想也沒有余力追究那么多——而且他是知道他失憶了的,不追問也是這個外表冷酷內心細膩的人一種溫柔的體現。至于琴酒,就更簡單了。這位殺手先生是現階段對他的忍者能力了解最深的人,本人也不是什么會開口追問的性子,所以他說不定給他腦補了一個起死回生的術?(別說,他還真會)……他甚至可能以為自己是奪舍了現在的這具身體呢。赤井秀一就不說了,他現在直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