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里是道玄坂。道玄坂最不缺的,就是背靠“龐然大物”的怪物。雖然因為某些原因,那些“龐然大物”最近都沒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這里,但所有人都很清楚,一旦那些怪物回過神來,這位膽大包天的醫生就會立刻失去自由和他愚蠢的膽量,變為被關在籠子里唱歌的黃鸝鳥。當然,前提是這位醫生真的有本事,而不是打腫臉充胖子、只想靠倒賣醫療物資掙錢的廢物。然后他們就發現自己太天真了。——這位醫生確實有真才實學,但他也是真的膽大啊!講真,這個世上真的會有人搞到寶貴的常用藥之后,以低到相當于目前“行規”的幾十甚至幾百分之一的價格,賣給所有來求購的人嗎?真的會有人直言自己在研究生化武器導致的傳染病,還致力于替所有來求助的人減輕病痛嗎?所有人!是所有人啊!而且他還把藥賣得那么便宜!他有時候甚至還免費(前提是給他當試藥小白鼠)!!這、這個醫生!他到底怎么回事?他還想不想賺錢?他開張前不知道這一片兒是什么情況嗎?他還要不要活命了?他、他這樣的大好人,到這種地方來干嘛啊?!迅速而令每一個聽到消息的人震驚的,木葉診所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聲名遠揚,慕名前來看病的人也越來越多。而在每個人都證實這位“好醫生”確實有藥,醫術也特別高明之后,某些人的心思自然就活動了。除了那些掌控著道玄坂的“龐然大物”,這片三無地區還盤踞著更多的地頭蛇。木葉診所的“善良”想也知道擋了很多人的財路,也讓過著刀尖上舔血日子的人們無一不眼紅。于是沒過多久,一個不大不小的組織就公然在白天沖進了“好醫生”破漏的小診所。一時間,抱有相同的心思但還在觀望的人,等著坐收漁翁之利的人,以及少數為“好醫生”哀嘆、更為自己以后沒地方看病而哀嘆的人,全都將目光集中在了那個簡陋的小診所上。在他們的關注下,木葉診所經歷了約五分鐘的槍林彈雨,以及半小時的風平浪靜。三十五分鐘后,小組織的頭目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鼻青臉腫卻無比驕傲地宣布:他們組織,從此歸屬木葉診所啦!!——眾人嘩然。不是占據,不是合作,更不是摧毀。……而是歸屬?在道玄坂生活的人們都震驚了,驚疑不定之時,更多對“好醫生”進購藥物的途徑,以及他本人的醫術眼饞已久的組織或個人,也紛紛展開了針對木葉診所的襲擊。
然而令人不敢置信的是,這么多的人和組織一起上,卻連一個在“好醫生”手里堅持到一小時的家伙都沒有——這個一小時,還是將落敗、歸順、宣誓效忠等流程全部包含在內的時間。無一例外的,所有進入過那個40平小診所的人,都拜倒在了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好醫生”腳下。——多么令人恐懼的人格魅力與實力。到了這一步,已經沒人相信“好醫生”只是單純的“好”了。眾人對他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更有人突然驚覺,這個人的本質是如此深不可測又野心勃勃,不知不覺間,他竟憑借著無窮無盡般的藥物儲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掌控了道玄坂全區。甚至有傳言說,這位迄今沒人敢透露長什么樣的神秘醫生,擁有看穿人心、操縱靈魂的可怕能力,是真正令人不寒而栗的惡魔,是不可窺視的【深淵】本身。在一片風聲鶴唳中,木葉診所就這樣迎來了難得的清凈,而就是在這種清凈中,某個因負責人交接而久久沒有管事的“龐然大物”,終于后知后覺的察覺到了不對,將目光投注到了這位膽敢挑釁它地位的醫生身上。然而,誰是獵物,誰又是真正的獵人?或許,這件事還不能這么快就下定論。“——我親自去調查了,琴酒。”東京某處安全屋內,操著一口嫵媚御姐音的瘦弱男人撕下面具,渾身脫力般坐到沙發上,五指頹然插入濃密的金發間。“我覺得你……你最好也自己去看看。”她舔了舔干裂的紅唇,回憶起小診所中與那個男人的寥寥幾句交談,不自覺地又是一陣膽寒。【“下午好,美麗的爛蘋果女士。我恭候你多時了。”】狹小卻采光極好的治療室內,染血鐵籠前的轉椅忽然轉動,上面坐著女人剛剛親眼看著他出去的診所主人。在女人驚駭無比的注視下,有著一雙幽深不見光眼睛的男人挑眉輕笑,側身讓開,向她展示了籠子里她所有失蹤的、逼迫她不得不親自出馬的部下。【“想必這就是你丟失的東西。”】男人看著她慘白的臉,笑意緩緩加深。【“那么,請問傳聞中掌控著道玄坂的神秘組織,找我這現任掌控著此地醫·藥來源的赤腳醫生……有何貴干?”】——那一瞬間,即使室內生機蓬勃,窗臺上擺放著這步入末日的世界極難看到的蔥郁綠植,貝爾摩德也還是難以抑制的感到了一陣悚然。這個直覺敏銳的女人,在那一刻想通了一切。她從男人那喚起了她關于“某個已死之人”記憶的笑容里,猛地恍然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