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也是因為淋了雨吧。”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伏黑惠循聲看向虎杖悠仁,盯著他黯淡無神的眼睛沉默了一下,才輕輕點頭。“比一般的一級要強,而且身上也有深藍的蛇鱗……應該是淋過雨了才變強的沒錯。”虎杖悠仁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五條老師還是沒有消息。”“……是啊。”“瑛二也是——”“我們該去下一個地點了,虎杖。”別開視線的少年突然強硬的打斷了他的話,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往外走。“現(xiàn)在人手緊張,雖然很抱歉,但做完這個任務之后,你這個新手就該獨立了——拿上特制雨衣,現(xiàn)在誰都不知道這個黑雨對人類有什么影響。”身后沉默了幾秒,才傳來虎杖悠仁遲鈍又沙啞的應聲:“……我知道了。”伏黑惠咬了咬牙,在心里又說了一句抱歉。雖然很抱歉,但他只能想到用工作排滿時間的辦法,讓同期振作,也讓自己麻木。——不然的話,他……他們,又該怎么面對這個瑛二變成了詛咒,目前行蹤不明,帶有他咒力的可怕黑雨席卷整個世界,就連五條悟也疑似拋棄了人類一方的……絕望境況呢?可惡……少年默不作聲的攥緊了拳。——可惡!要是早知道那天晚上就是最后一面,他說什么也不會讓瑛二離開的啊!這樣……這樣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拋在身后,得知噩耗時就已經(jīng)做什么都晚了的無力感,不就跟【那一天】一樣嗎?!跟十三年前相比,這不是……什么都沒有改變嗎?!alpha少年用力咬緊牙關,感覺到了一陣滅頂?shù)闹舷⒏泻图灏靖小ky道就沒有什么他能做到的……!!就在這時。“嗡——”兜里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伏黑惠甚至是反應了幾秒,才情緒不高的拿出手機,抿著唇看向聯(lián)系人姓名。這一看不要緊,他猛地呆住了。“——那個混蛋!!”突然爆發(fā)的怒吼讓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虎杖悠仁嚇了一跳,他呆呆的看著突然就沖了出去的同期,慢了幾秒才急忙喊道:“呃,發(fā)生什么事了——伏黑?!”“抱歉虎杖,我突然有急事!你先自由行動吧!!”
海膽頭少年頭也不回的喊了一嗓子,風風火火地跑了。被留在原地的虎杖悠仁納悶不已,撓著頭嘟囔道:“說是讓我自由行動……但光靠我自己也祓除不了一級的詛咒啊?”“這么說,那孩子是一級咒術師?”“是啊,那家伙很厲害的——”——那是在說出口之后,才意識到有·哪·里·不·對的一句話。虎杖悠仁悠閑的站姿猛地僵硬,他攥緊了刀,瞪大眼睛看向陌生聲音傳來的地方:“誰——?!”緊繃的質問戛然而止。虎杖悠仁不敢置信的瞪著不知何時站在自己旁邊的人,瞳孔緩緩收縮:“你……!”“嘛嘛,不要緊張,我只是隨口一問。”來人像是完全沒注意到他的錯愕一樣,臉上仍然掛著親和力極強、令人一看就能對他心生好感的微笑,因為那笑容過于燦爛,他看起來幾乎像是興高采烈了。“不知道為什么,聽到你夸那孩子厲害,我莫名的就好高興啊。”他眉眼彎彎的這樣說著,轉眼和虎杖四目相對,一雙顏色和神采都極為熟悉的眼瞳令少年的心跳登時加快:“你、你是——”“噓。”來人輕輕在唇邊豎起了一根食指。他安靜的注視著少年,慢慢露出了一抹平靜而溫柔的笑,深藍的眼瞳中仿佛蘊含著吞噬一切的深淵。“現(xiàn)在,還請不要呼喚【我】的名字。”伏黑惠一口氣跑到三條街以外的橋洞下,確定虎杖悠仁沒有跟上來,才終于臭著臉叉著腰,撇著嘴接通了電話。那已經(jīng)是被他怒罵“混蛋”的家伙打來的第二通電話了。平時一年半載都想不起來給他只言片語的家伙,這次居然一口氣打來兩通電話,看來他是終于知道急了啊——“呵。”少年的嘴角扯出超級嫌棄的冷笑,臉色漆黑的劈頭就問:“你終于回過味來了?怎么,在賭場玩夠了?不繼續(xù)把我拉黑了?看見我發(fā)的信息了?”[“……所以你果然知道了。”]對面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傳來沙啞又低微的聲音。[“他也果然……現(xiàn)身了。”]伏黑惠呼吸一窒。從電話中傳來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不,應該說,那樣的語氣和腔調(diào),伏黑惠從未想過能從生父的喉嚨里發(fā)出來。他一時間啞口無言,連積壓在胸口的郁氣和質問都變得無力了。他和對面一起沉默了半晌,才終于深深地嘆了口氣,垮下肩膀靠著橋洞的墻,抬頭憂懼望天。深黑烏云之下,怨氣濃到化不開的黑色雨滴,令入目所及的所有事物都染上了灰色,一眼看去,世間只有望不見盡頭的絕望與壓抑。空氣里的殘穢……不,到了這個地步,已經(jīng)不能說是殘穢,而是純粹的咒力了——空氣里充滿負面力量的咒力,已經(jīng)濃郁到了令咒術師都煩躁抑郁得想殺人的程度,也難怪身為天與咒縛的生父,也能察覺到這是瑛二的“杰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