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島修二發的第一球,就是漫長的拉鋸。黃綠色的身影在球網兩端的上空飛了不知道多少個回合,最后以落在了幸村精市那邊半場的底線上的結局告終。“15-0~”種島修二笑瞇瞇的報出了比分。幸村精市直起身,目光平淡的從壓線的網球上掠過。早在向種島修二發出挑戰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感到他的實力并不簡單了,只不過真的站在球場上刀光劍影的打起來,才覺得自己的重視還是不夠。“繼續吧,前輩。”他說。種島修二驚訝的揚起了眉毛。他已經感覺到了,球場上肆無忌憚的開始蔓延起來的屬于幸村精市的精神力,半分沒有掩飾的意圖,像一層又一層掀起的洶涌海浪,直勾勾的沖著他而來。從一開始就盡全力了么?有趣。種島修二拋起網球,而后揮拍。網球比賽常有,精神力網球不常有,像幸村精市這般在國中生的年齡就有如此龐大的精神力更是少有。他難得提起了興趣。國中生里的no1,原來不只是說說而已啊。第二球同樣在球網上空飄了數十個來回,不過最后卻是落在種島修二的半邊球場上去了。他的回擊沒有過網。種島修二伸手抓了下網線,沒有實感。球拍被他握在手里,卻沒有任何的感覺,仿佛空無一物。“很有意思的招式,”他嘗試著揮了揮球拍,確認自己的觸覺已經完全消失:“這招叫什么?”他抬眼饒有興致的看向對面還披著外套的人,聽見他慢悠悠的回答:“滅五感。”種島修二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既然是滅五感,那么不可能只會消失一個觸覺。種島修二并不擔憂他失去五感之后會是怎么樣,只想著看幸村精市還會帶給他什么驚喜。第一局過了好漫長好漫長的時間,還是幸村精市以完全版的yips拿下了比分。明明種島修二身處在黑暗中,對他卻好像沒有任何影響,還能正常的接發球,一局完了之后拎著球拍站在原地,無法聚焦的瞳孔注視著自己的前方。“總覺得一個晚上的時間打不完六局啊,種島前輩。”第一局結束后要交換場地的間隙,幸村精市解除了自己的滅五感,還沒等種島修二逐漸適應眼前的光線,他就聽見對面的人超級苦惱的跟他講話。一個小分數十個回合,確實要花很長的時間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明天還有強化選拔。
種島修二深以為然,主動提議:“那我們打七球吧,第一球的得分算你的。”“好。”幸村精市點頭,兩人達成共識。雙方場地換了之后,種島修二還想跟幸村精市講幾句話呢,結果下一秒自己又什么都看不見了,拿著球拍的手也失去了知覺。“瞬發的yips嗎?”他嘗試著揮了揮手里的拍,茫然失措的抱怨:“真狠啊小幸村,還想和你多講幾句話的。”屬于幸村精市的發球權。他握緊了手里的網球,球體表面細微的絨毛足以帶來安定感。拋球,屈膝,揮拍——日復一日重復著的動作,足以形成深刻的肌肉記憶刻進骨子里。那瞬間幸村精市的視線變得冷然。yips對種島修二的影響不是很大,憑借著這個拿下了三分之后,他就已經從黑暗的環境中掙脫了出來,一球一球拉鋸的時間變得更長了。“4-3。”種島修二說出了改成七球局后他們的比分,他在前,幸村精市在后。真的很累啊,幸村精市想。從他在俱樂部學會了網球并且熟練掌握了技巧之后,有多久沒有這么狼狽過了?同齡的國中生會給他帶來壓力,但仍在他的接受能力范圍內,集訓營里的大部分高中生也完全不是他的對手,這種事情,早在訓練的第一天他就看出來了。但現在種島修二是不一樣的。是他所見過的人里掙脫滅五感最快的那個,連對精神力招式極具有抗性的毛利壽三郎都沒有他快。常勝不敗是個神話,幸村精市自認他的實力沒有強大到能抹除掉三年的閱歷差距同樣屹立在集訓營里的頂端——他坦然的面對自己可能會輸的概率,但在這之前,他會拼盡全力減小這個百分比。“嗯哼。”種島修二暫時沒有選擇發球,問他:“小幸村,只剩下三球了,還有別的什么招數要用出來的嗎?”好吧,自從說好的六局變成了七球,比賽就逐漸變得輕松了起來,偶爾還會閑聊幾句。但種島修二發誓那只是心態上的輕松,他可是實打實用出了全力的——倒不如說正是因為他沒有半分摻水,所以他才會感到訝然。在他看來,哪怕把幸村精市放在世界上,這般的精神力和實力都足以排在前列。和高中生比。而且精神力網球真的是很難對付的存在,它不像實打實的需要靠細微的旋轉才能用出來的網球招式,說不清摸不著,是個很玄乎的存在。種島修二很討厭對付這樣的網球。更別說他們的球風還格外的相似,等打到后面的時候,什么亂七八糟的網球招式都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下用最基礎的網球實力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