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算是把三家人的心都震了下,宋慧娟進門這十幾年也就聽說陳家這個老人兒臨終前傳了個什么寶貝,但她從沒見過。上輩子就更不可能了,想必那時老陳頭臨終前傳給陳庚望了。老陳頭話這樣說,盯著陳明守的幾道目光便更顯炙熱,宋慧娟把身旁這些人一一都看在了眼里,恨不得把那布巾還回去,把平白惹了眼的孩子護在身后。陳庚望自然知道那布巾里包裹著的東西,他看著那本是坐在他身旁的婦人不自覺往前傾了身子,表面粗糲卻纖細的手緊緊握住了椅背,他便攤開手道,“既是給了你,也得教幾個兄弟瞧瞧。”聞言,陳明守當著眾人的面兩下就掀開了那一層布巾,露出包裹在里面的寶貝,幾個小的都湊了上去,卻沒瞧出個名堂來。“一分?”陳明實盯著看了兩眼,又上手翻過來摸了摸,不知道這連一分都不是的算個什么寶貝?老陳頭笑了,“這是老錢,不值啥錢,現在花不了,留著只當是個念想。”幾個孩子都沒看明白,現在聽老陳頭一說,頓時興致全無,連一分錢都不是,花都花不出去,何況買個糖人了,不知道要這有什么用?幾個大人卻不似這幾個孩子不知事,自然明白雖然嘴上說這老錢不值多少錢,可既然能藏了這么些多年到底不會是一文不值的,但面上都瞧不出什么異樣。老陳頭和張氏起身離去后,陳庚良和陳庚興也帶著家小陸續跟著走了,方才還略顯擁擠的堂屋頓時就顯出空蕩來了。宋慧娟進了灶屋挽起袖子,手里端著的碗剛放進鍋里,里屋睡著的小明寧就醒了,哭鬧起來,她便轉過身邊往里屋走邊擦了擦手,抬眼看到草棚子底下的父子倆,不知在說些什么,她只進屋抱起了睡在那小搖籃里的小人兒放在小圓木床上,給她換了個干凈的尿布,看了看盯著她瞪得溜圓的眼睛,只得重新把人抱在懷里。“娘,”陳明守掀了簾子走進來,把手里的布巾遞到他娘面前,“您給我收著罷。”宋慧娟抱著懷里不安生亂蹬腿兒的小閨女,目光從她那追著小黑滿院子跑的小兒身上轉過頭來,看見她大兒伸過來的手笑了笑,并沒有伸手接,只是問他,“跟你爹說了?”“說了,爹讓我自己個兒收著,”陳明守順勢坐到床上,把手里的布巾放到他娘身邊,從他娘手里接過了朝他伸手的他小妹妹。宋慧娟拿起包著的布巾下了床,走到床尾,打開她那口樟木箱子,把東西塞在了底下,重新合上之后便沒再坐下,摸了摸站在她大兒腿上蹦的小閨女,把人接過來,“娘抱著去曬曬暖兒,這會兒也睡不下了。”后頭這話自然是對陳明守說的,他便跟著起了身,娘仨一起出了屋,不需他娘開口,他便進了灶屋打掃鍋里的碗筷,連晚飯也沒讓他娘下手,帶著弟弟妹妹就做好了飯。夜里等陳庚望進了屋,宋慧娟照舊把還精神的小閨女放在了他懷里,起身打開了那口箱子,摸出了下午剛放進去的布巾,走到陳庚望身邊,“明守這東西還是你收著,我拿著心里頭總不安生。”正低頭逗懷里的老來女的陳庚望聞言抬起了頭,掃了眼被這婦人放到桌上的布巾,又低下頭繼續扶著小胖胳膊,“放箱子里還有啥不放心的?”那箱子里她放了多少東西,陳庚望從沒問過,他心里清楚,除了那口箱子,她沒什么別的地方。“成天翻著找東找西的,不注意再弄丟了,”剩下的話宋慧娟不用說,陳庚望自然明白,他便由著這婦人伸出胳膊抱起他手上的小人兒,當著婦人的面兒拿出了一個帶鎖的盒子里。宋慧娟見他拿出那個小盒子,便抱著懷里的小明寧放下床帳子,娘倆就進了大床,把外頭的一切用這一層床帳子擋的嚴嚴實實。而被這層床帳子隔在外頭的陳庚望自然沒有錯過那婦人的刻意,她總是能在他自以為掌控著一切的時候兜頭潑下一盆冷水,不經意的提醒著他,他們這對夫妻間的同床異夢。陳庚望翹起的嘴角緩緩垂下,面容也變成了往日那冷淡的模樣,心里的怒火卻是波濤洶涌,稍不注意就要淹了岸上的人。夜里,睡著的宋慧娟再次被身上沉沉的重量壓醒了,昏昏沉沉的,不知被他折騰了多久。陳明守考上了大學的消息不用宋慧娟再特意去大宋莊送,旁邊幾個大隊就已經傳開了,宋浦生成天在鄉里跑,自然也早就收到了這個好消息,晚間一回到老宅就跟他爹說了,都為這個他們看著長大的孩子高興,更為他們心里都牽掛的那個身影高興。陳家溝這邊忙完,地里的活計也不多,宋慧娟就準備帶著幾個孩子回一趟大宋莊,情理之中的事,陳庚望做女婿的便也得跟著去。幾個孩子都長大了,也不是走幾步路就纏著要人抱的年紀了,陳庚望沒拉架子車,父子倆一人背了一個竹簍子,連陳明安也挎了個籃子。這一趟算是趕著麥收時候去的,前些年宋慧娟還能留在那兒待上幾天,這幾年卻是不能留了,家里大大小小的離不開人,要真是留下也有地方住,宋浦為和宋浦生都不在家,老宅子就老宋頭一個人守著,屋子就空了出來。只是宋慧娟要真留下來,幾個孩子難免也會跟著她留下,但陳庚望卻不大能留得下來,陳家溝百十口子指著他過活,他是走不開太久的。進了大宋莊,前頭的樹林子就坐滿了人靠著樹蔭乘涼,這時家家戶戶都收過了小麥,玉米種子播下了地,人就能坐下來歇幾天。打遠瞧見了人,走近才看清楚,也就都湊了上來,陳庚望和老少爺們總要說上幾句,連宋慧娟也要抱著懷里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