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輩子活過一回,這輩子就知道身體健康的重要了。眼下,只除了與陳庚望離婚這事外,還有一事得提前準備了。糧票,或是公分。這事還得細細謀劃,要想做成還得想些法子,過兩日要回一趟大宋莊。依著現如今這靠天吃飯的光景,只得提前多存些糧食,往后的日子還難著呢,好歹得吃飽了飯,填飽了肚子。從前啃樹皮的日子還近在眼前,才沒過去幾年,怎么也不能再過上輩子那樣的日子了。不拘是用什么法子,慢慢存下些糧食總歸比來日餓肚子好。既是打定了主意,晚間陳庚望回來時,宋慧娟便主動提起了要回娘家的事。哪兒料到那人實在是個狗脾氣,一會兒一變!那日晚間,宋慧娟想著還是要與他說上一聲,到了那下工的點還是沒見人回來,索性便上了床,一邊打著盹兒一邊等陳庚望回來??可降牡亟鐣円箿夭畲?,空氣中的濕氣重,淡淡薄霧遮在眼前,楊樹上的露珠也漸漸積了水珠?!按蟾??”陳庚興出來上茅房,聽到門口有動靜,試探著喊了一句。“嗯?!标惛厣砜凵祥T,“還沒睡?”“馬上就睡,”陳庚興摸摸后腦勺,裹緊了身上的小襖,伸出一只手往東側指了指,“灶里留得有飯。”“好,”陳庚望大步走近,淡淡看了一眼,道:“去睡吧?!薄鞍?,”陳庚興點點頭,披著襖就小跑回了屋。西屋里的宋慧娟聽到動靜后,人也披了件小襖跟著坐起來?!惛麖街比コ粤孙垼诺臅r間有些久,已經冷了。也不再點柴加熱,如今這光景能有飯吃已經不錯了。陳庚望走近了才看到床頭的婦人披著件小襖半倚著箱子,沒有點燈,黑漆漆一片。“咋不睡?”宋慧娟看著陳庚望脫衣的動作,頓了頓,沒有回答,“吃飯了嗎?灶里留得有?!薄俺粤耍标惛娝逼鸬纳碜佑謴澚嘶厝?,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斑@兩天村里有人請假嗎?”宋慧娟見他了上床,也跟著一并躺下?!罢Γ俊薄拔蚁牖匾惶舜笏吻f,還沒和春麗嫂子說哩?!彼位劬攴藗€身,面朝外側。黑夜中,里側的陳庚望轉過頭問,“啥時候回?”“就這兩天吧,明兒我去和春麗嫂子說一聲。”里側的人沒再回答,宋慧娟便合上了眼。好一會兒,才聽得那里側的人冒出一句,“二十七回吧?!薄班拧!币癸L吹過,耳邊響起一陣規律的鼾聲,宋慧娟便徹底朝了外側,試圖將那股子聲音清出腦外。上輩子陳庚望也打鼾,但時間一長也慢慢習慣了,不知怎的,這幾夜反倒睡不著了。許是太久沒和這人同床共枕了罷。上輩子他四十八歲那年兩人分屋了,自己得照顧老大家的小孫子,小娃娃白天睡睡覺,夜里就不大能睡得著了,常常是鬧得人睡不著覺。他嫌煩,自己卷著鋪蓋去堂屋睡了,從那之后到自己死怎么也有十幾年了,再加上她在那院子里飄蕩的那些年。足有二三十年了。怪不得不習慣,自己一個人原來也早成了一個新習慣,眼下還不知道這輩子又得在這小屋里擠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