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瑾湊到她的耳邊,同她說了句話。夏云知不動聲色點頭,待姜瑾離開后,借著拿酒的時刻,余光往姜瑾所說的角落看去。一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此處。夏云知端著酒杯的手微微發緊。一旁觀察她多時的導演忙湊過來,和她聊電視劇的事情。夏云知有一搭沒一搭聽著,心神全都放在那女人身上。瞧見對方起身,離開。夏云知放下酒杯。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沒等對方回答,她轉身就走。前來示好的導演愣在原地。她她一直都這脾氣?!一旁的人笑話:哥們,第一次見夏老師吧?她今天都對你說了九個字了,你可知足吧。導演怔住。轉頭看向夏云知的方向,想追上去再聊聊電視劇項目的事,那一抹藍色的身影便已經不見。莊園的小花園,無人之地,月亮掛在天空上,毫不吝嗇地灑下一地銀輝。沈紀禾對熱鬧不感興趣,她跑出來喘口氣。花園里有藍色的小花,因著沈秀蘭女士的影響,沈紀禾認出這是藍雪花,小小一簇,擁擠在一塊,像極了夏云知身上的那一抹藍。你怎么來了?聲音自后響起。沈紀禾以為自己在做夢,回頭一看,女人就立在身前。她眨眨眼。你怎么在這?夏云知盯著她,說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她把沈紀禾滿當當瞧完,四平八穩地問了一句:姜瑾帶你做的造型?嗯。沈紀禾點頭,她覺得好笑,一雙眼彎彎,看著對方,你的重點就是這個?夏云知調換了下踩著高跟的腳的站姿,沒吭聲,沈紀禾瞧見了,問她:鞋不合腳?沒,只是有點費腿。哪有滑雪費腿。你說的也是。所以這就是你突然離開有事要忙的原因?沈紀禾忽然問了出口。夏云知怔住。什么?
沈紀禾:你知道我在說什么的。她這個人不笑的時候,有一種叫人心顫的冷,被這樣的沈紀禾的看著,夏云知抿了抿唇。不是因為滑雪太累。她解釋,是工作太忙。沈紀禾其實有點想借著性子問她,忙到一刻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嗎?明明能回姜瑾的消息,告訴她晚會的事情,卻不能搭理她。沈紀禾抬手掐了掐眉心,想說話,嘴巴張了張,又不知道說什么。夏云知。她唯一斷定這件事,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瞞著我?哪有夏云知話沒說完,忽然往后冷眼一瞧,渾身緊繃,面色大變,順著她的目光,沈紀禾瞧見一個侍者路過,瞧見二人,禮貌頷首。待那位女侍者離開后,夏云知依舊格外警惕,環顧四周。沈紀禾再遲鈍也能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她上前一步,牽住夏云知的手:我們換個地方?小花園雖然偏僻靜謐,但空間開闊,偶爾依舊會有往來的員工和客人經過。夏云知低頭看了眼沈紀禾輕輕拉著自己的地方,沉默片刻,試圖掙脫。一貫溫柔的沈紀禾一反常態地攥緊了她的手腕,夏云知抿唇,邁開腳步,領著她去這一處莊園的客房。啪嗒。銅色的門關上合攏,夏云知反手落了鎖,屋子里的窗戶正對著莊園后處的葡萄林,在夜晚下為黑黢黢一片,夏云知上前拉上了簾子,擋住窗外一雙又一雙窺視的眼。她靠著窗站著,半邊身子抵靠在窗沿邊,身子微弓,貼身的藍色禮服于她的胸口和小腹交錯出褶皺,將她從高高在上的神壇拉入凡塵,于微暗的燈光里透出些許慵懶和疲憊。沈紀禾。她先開口了,聲音又淺又輕,好似一個不注意就會被風偷走,根本入不了沈紀禾的耳朵,你不該來的。為什么?夏云知不言,眼風掃過她的臉又移開,蜻蜓點水一般,卻叫她的心湖蕩起一陣接一陣不可忽視的漣漪。為什么?沈紀禾又問一遍。你真的在躲我。她現在很確定了。夏云知渾身上下涌出一陣接一陣的無力感,她閉嘴不言,側著頭,發絲悠蕩。是我做錯了什么嗎?沈紀禾需要先確定這件事。沒有。夏云知毫不猶豫地說,你沒有。沈紀禾的心稍稍放松下來。她上前,靠近夏云知,在距離她一米遠的位置停下。她抵靠在墻邊,明明眼前什么都沒有,只是一片空氣,她卻確切地感受到了在她和夏云知之間存在著一種不可視見的隔閡。她望著那一片空,又去看夏云知的眼睛。是因為姜晁的事?夏云知鎮定自若的臉忽然一變。她跟你說了?沒直接提,猜到的。沈紀禾很冷靜地說,你走得突然,我想來想去,這段時間里對得上號的事只有這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