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沈紀禾說,我現在就有一個問題。你講。葉醫生說半年前你也是她的病人,具體發生了什么?我可以知道嗎?沈紀禾私下查過,沒在網上查出個所以然。想來也是,要是網絡上真有點什么,她妹早就在她耳朵邊念上千八遍了。你跟葉嵐那么熟,怎么不去問她。是你的事情呀。沈紀禾咬了口蝦仁,如果沒有你的同意,還是不要隨便打聽比較好。而且你為什么老說我和葉醫生很熟?熟嗎?她跟葉嵐不會坐在一起吃飯,也不會像這樣聊天。她對葉嵐不好奇,也沒有逗趣的心思。她只是在葉嵐面前當個很安分的患者,僅此而已。夏云知真想把這句話錄下來發給葉嵐然后叫她改改自己的稱呼。阿禾?她還呵呵呢。還有小蘇也是你知道小蘇年紀比你大嗎?沈紀禾眼睛一下瞪圓。那她怎么叫我沈姐?夏云知:誰知道。唔,不過這么叫也沒事。我以前也經常有被年紀比我大的人叫姐的時候。比如?以前滑雪啦,因為技術比較厲害,總會多一些奇奇怪怪的稱呼。你臉皮很厚。這是一個人盡皆知的事實。她偷用了夏云知說的那句話,緊接著又說,這不也是你選擇我的原因嗎?面對沈紀禾說這話時的燦爛笑顏,夏云知挪開目光,喝了一口鮮榨的果汁。夏老師,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沒什么大事。夏云知很冷靜地說,吊威亞的時候摔下來了。僅此而已。疼嗎?夏云知看傻子一樣瞧她:你摔了不會疼?沈紀禾摸摸鼻尖:疼是會疼的,只是剛剛你講這件事的時候看起來反正都過去了。夏云知學沈紀禾夾起一塊鮮嫩的蝦仁放到嘴里,小小咀嚼兩下,吞咽后,過去的事情再疼都沒必要拿到現在來表現。而且,比起身體上的疼痛,夏云知更多的承受著屬于來自大腦的瘋狂。那不是能用疼這一個字來形容的。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她還挺感謝這次受傷。這些話沒必要同沈紀禾說。是嗎?沈紀禾用叉子戳了戳面前的紫米。她心里悶悶的,瞧夏云知這樣云淡風輕,她并不覺得開心。而后她立刻想到,過去面對別人的提問,她回答時選擇的態度和方式和夏云知一模一樣。對于過去的痛苦和折磨閉口不談,盡量用平靜的語氣敘事以彰顯自己或許并不在意。她以為這樣能叫提問的人感覺好受一些。事實顯然并非如此。夏云知。沈紀禾把剩下的幾個蝦仁都放到夏云知的碗里,給你。夏云知盯著面前的小蝦,忍了半天,沒有告訴沈紀禾,她不愛吃海鮮。不過敏,只是不愛。今天難得吃上一兩口,只是因為看見她吃得美味。僅此而已。對了,夏云知。如果你想哭的話,也可以找我哦。沈紀禾想起之前有次她在夏云知面前提到這件事,夏云知拿手遮住她的眼睛,叫她想哭就哭。這個時刻,她有點理解夏云知為何那樣做了。比起看到面前這個人堅強故作無事的樣子,沈紀禾更希望她能夠放松一些。夏云知當時就是這樣想的吧?神經。夏云知緊掐著虎口,冷漠地對沈紀禾說,我除了演戲從不掉眼淚。好厲害!你的語氣很敷衍。在我面前倒不用這么厲害了啦。夏云知丟出那種你算老幾的眼神。沈紀禾刻意想逗她,故而捧著臉,朝著她笑:你忘了嗎?我是你撿回來的小狗。我仔細想了想,我覺得我的類別應該是陪伴犬之類的或者,你聽過治療犬嗎?好像有那種犬類。沈紀禾!夏云知發火喊她的名字。腳在桌子下輕踹了下沈紀禾的滾輪,滾輪被鎖定,沈紀禾沒往后動。夏云知唰地站起來,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好,頭也不回的拎著往外走。沈紀禾待在原地,下午沈紀禾回康復室訓練,夏云知待了一會就走了。沈紀禾有時覺得夏云知像有著漂亮尾羽的青鳥,在她那沒有開花的窗臺上來來去去,如一片夢影。訓練結束后,沈紀禾喝著葉嵐調配的專用功能飲料,坐在椅子上低喘著呼吸。葉嵐同她說:阿禾,進度不錯,下個階段就可以開始嘗試恢復站立,還安排了水下康復。對了,你不怕水吧?沈紀禾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