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幼羽垂眼：“手撕包菜可能是某種執著。”她聲音越來越小，到了后面幾乎是悶在嗓子眼里。緩了緩，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湊到水池旁邊：“你要把中間這一塊硬的切掉，這一塊菜腥味太重，不是很好吃。”宋之霧笑著抬眼：“我以為你會哭呢。”奚幼羽被她一說，眼淚就漫了上來：“我才不哭。”宋之霧說：“但是小哭包眼淚都掉下來了。”“哇，姐姐最討厭了。”奚幼羽沒忍住，視野里的東西都模糊了，包括宋之霧這個人。“我本來就在他們那邊受了很多氣，你還要這么對我。”奚幼羽胸口顫抖，晶瑩的淚珠滑落下巴，掉在她壓在胸口的手背上。“我現在感覺我被整個世界嫌棄了，我好委屈，心里面特別難受，你不要和我說話。”她強撐著淚水，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一動不動的宋之霧：“你真的不和我說話啊？”宋之霧說：“你想吃什么菜？”奚幼羽抹眼淚：“現在說這個是不是有一點掃興，我想吃餃子，小的時候，過年過節我最期待的食物就是餃子。”“那就和包菜包在一起。”宋之霧隨手撥弄盆里面的一片片碧綠如玉的包菜葉。奚幼羽說：“那都不好吃，我只想吃白菜豬肉餡的餃子，放點蔥花，一點點姜末，吃了之后身體暖暖的。”“行吧，我看看冰箱里面有沒有白菜。”宋之霧動身去查看冰箱，奚幼羽就站在旁邊，紅著眼睛描摹她的側臉。“姐姐會包餃子嗎？”宋之霧溫和如溪水似的一笑：“這個還是會的，調餡，包起來，放水里面煮，再撈起來放在碗里。”奚幼羽扯起衣角擦一擦臉上的眼淚，聲音中還帶一點嗡鳴：“重點是餡好不好吃，撈起來那個誰都會呀，我來幫忙吧。”宋之霧拒絕她的好意，從客廳搬了一張高板凳過來，讓她坐在旁邊陪伴。“你就看著我，什么都不要想，如果我哪一步做錯了，及時糾正我。”在這個廚房里，做飯的人一般都是奚幼羽，極少有今天的待遇，她坐著也和宋之霧站在那里一樣高，不需要費力氣就可以看清楚她的動作。

“如果我說話說重了，姐姐會覺得傷自尊心嗎？”宋之霧搖頭：“不會。”奚幼羽不太相信這個回答的可信度，她撐著下巴坐在這兒，剛剛激動的情緒漸漸平復，宋之霧的身段和面貌都是極其養眼的，奚幼羽腦子里面情不自禁的重復宋之霧剛才說過的話。看著她就好，心靈似乎找的一片風景秀麗的小島，島上有風有水，早上晚上都坐在陽光里，可以不被外界的喧囂打擾。宋之霧洗好菜悠悠一回頭，正看到奚幼羽兩眼無神在發呆。“又在想心事？”奚幼羽悄然抬眼：“姐姐動作可以快一點，做好了餡還要包，我今天一天沒有吃東西，就吃了一塊蛋糕，感覺肚子癟癟的，撐不了多久。”于是宋之霧加快動作，她平時很少做飯，做的時候也是心閑愜意，不緊不慢地進行每一項動作，現在被奚幼羽三言兩語催了催，水槽里濺起的水花弄濕了她白色的袖子。半盒餃子下鍋，天確實黑透了，宋之霧坐在桌前顯得有些狼狽，絕世容顏上沾有許多白色的面粉。奚幼羽端著一大碗餃子，隨便數了數有二十個，因為有小老師在旁邊全程指導，宋之霧第一次包出來的白菜餃子豬肉味道鮮美，白菜清爽解膩，可以說是相當成功。“有的地方煮餃子講究三起三落，水開一次，再放一碗涼水，直至放到第三碗，餃子也就煮好了。”宋之霧拿起手機對著鏡面整理儀容儀表：“謝謝老師的教誨，老師多吃一點，肚子里面裝有食物，因為要幫助消化，大腦的供血量會減少，也就沒有那么多精力去想煩心的事情了。”奚幼羽連續吃了三個餃子，喝一口湯暖烘烘的，她滿足的瞇起眼睛。“我現在只想著，要不要去倒點醋來蘸餃子。”宋之霧放下手機去廚房拿陳醋，倒一小勺到奚幼羽的湯碗里面，她幫著攪拌，順手夾起一個餃子，奚幼羽眼疾手快壓住她的手。“你的碗放在廚房都不端過來，不會是想著吃完我的再吃自己的吧。”奚幼羽面色紅潤，精神奕奕，看來是有精神了。宋之霧說：“我給你足足撈了二十個餃子，本來還以為你吃不下。”奚幼羽護住碗：“我一日三餐都在這里了，不是因為我一頓吃的比較多。”“行，不跟你搶，我去廚房盛。”“對呀，在鍋里泡太久，皮都泡軟了，到時候會影響口感的。”宋之霧路過她的身邊，她嘀嘀咕咕說個不停，宋之霧腳步一頓伸手捏住她的耳垂。奚幼羽咋咋呼呼地說：“好疼呀，害我差點咬到舌頭。”“那你可要小心一點，咬到的話，我會心疼的。”宋之霧去端餃子，這一頓飯她做的很辛苦，吃的時候也只吃了七個。奚幼羽眼大肚皮小，最后分給她三個餃子，所以宋之霧最終吃了十個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