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嗆風就會咳嗽的人,哪里能騎得了馬兒。暗罵自己疏忽,秦飛燕有些歉然地看向她,剛剛騎行時她看到了郡主眼神里閃過的艷羨,便想著帶她一起,竟將她身體不好的事給忘得一干二凈。“無須管我,你自己騎便好。”長寧郡主沖著她不在意地笑笑。擰眉想了想,秦飛燕豁然笑道:“我們可以騎著走走,不跑便是了。”“不行不行。”阿綠依舊不放心。“郡主從沒騎過馬,萬一摔下來可如何是好。”馬背顛簸,郡主的身子可不一定能受得住。“有我在,怎么會讓她摔著。”秦飛燕好笑地看著阿綠。她這操心的模樣不像郡主的侍女,反而像是奶媽。“可……”“無礙。”阿綠還想說女帝陛下嚴禁郡主騎馬,就被長寧郡主出聲打斷。“你乖一些,莫要亂動。”秦飛燕轉身拍了拍馬兒,然后抱著長寧郡主的腰,將她抱上馬兒,自己也一個利落地翻身坐了上去。她的動作極快,長寧郡主甚至沒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坐上了馬兒。第一次騎馬,長寧郡主有些不適應,秦飛燕往前坐了坐,讓她靠在自己身上,溫聲道:“放心,不會讓你摔下去的。”“嗯。”緊繃著的背稍稍松了松,但依舊有些放不開。“這樣子握著。”秦飛燕牽過長寧郡主的手握在馬韁上,“輕輕拽一下,它就會走的,這馬兒很聰明。”隨著拽動韁繩的動作,秦飛燕夾了一下馬腹,馬兒邁開步子。“走慢些。”秦飛燕拍了一下黑馬的肩部,馬兒當真聽話的只慢慢走著。騎馬的感覺有些微妙,馬背上的顛簸感讓長寧郡主有一點怵怕,但又喜歡這種駕馭的感覺。“感覺怎么樣?”秦飛燕向前傾了傾,將下巴抵在長寧郡主的肩頭。“還好。”長寧郡主語氣平平,秦飛燕卻是能察覺出她是喜歡的。騎著馬兒走了一會,看出她已經完全適應了坐在馬上的狀態,秦飛燕從懷里拿出自己隨身的巾帕,對折著疊了起來,放到她面前。“帶著它就不會嗆風了,想不想試試跑起來的感覺?”長寧郡主只看著她的帕子,并沒有說話。“帕子是新洗的,我還沒用過,很干凈。”秦飛燕立刻解釋道。長寧郡主并非嫌棄她的帕子,而是用折成三角的巾帕遮面,怎么瞧都有些過于匪氣了。
可瞧著某人期待的眸子,便只開口道:“這要如何戴?”“我來幫你戴上。”秦飛燕的巾帕本就是騎馬時用來防風沙的,比普通的巾帕都要大一些。幫她戴好巾帕,秦飛燕又夾了馬腹,控著馬兒稍稍加快了速度,小跑了起來。風中的味道格外清新,氣流擦過臉頰讓人有一種御風的快意。原來騎馬確實如看上去那般自由肆意。心里酣暢,長寧郡主主動蕩了一下韁繩,縱著馬兒又快了一些。眼見著馬兒越跑越快,阿綠站在遠處看得一顆心險些跳了出來,幸而沒一會,馬兒便又慢了下來。長寧郡主扭頭看向秦飛燕,眼里帶著意猶未盡的嗔怪。“你第一次騎馬,時間長怕身體吃不消,若是喜歡,以后常常帶你騎。”秦飛燕笑著解釋道。“沒有很喜歡。”意識到自己毫無掩飾地展露了喜惡,長寧郡主驕矜地扭過頭否認道。“嗯。”秦飛燕看破不點破,含笑著點頭,“是我喜歡,往后常與我一同騎馬可好?”靜默稍許,長寧郡主淡然道:“可。”日子轉眼到了六月,生鐵一案有了新的進展,秦飛燕與長寧郡主的感情也愈發融洽,直至平西王世子的到訪。平西王世子來的那日,秦飛燕帶著巡捕司剿了當日截殺鹿華誠的山匪寨子。將一眾山匪收監,秦飛燕剛回到衙門,就看見衙門門口停著一輛鎏金畫彩、裝飾豪華的巨型馬車,馬車旁還有四個穿著華服的侍女。秦飛燕皺了皺眉,下意識覺得這馬車有些礙眼。甫一跨進門,迎面就碰見長寧郡主正從門內往外走,她的身邊除了阿綠,還有一個陌生男子。男子身著翠綠色金絲刺繡云緞錦服,長相俊美,尤其是那雙含笑的桃花眼像是時時漾著春水。長寧郡主原本正側眸與那男子說話,隨后在男子的提醒下向秦飛燕的方向看了過來。對視的一瞬,秦飛燕看到長寧郡主眸里閃過的不虞,她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頭。在山里蹲了兩日,抓捕山匪的時候又經過一番纏斗,她身上的衣裳早已有些臟破了。她本想從一旁的廊道繞過,長寧郡主身側的男子卻開口叫住她。“咦?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秦飛燕?”男子要開手中的玉扇子,抬著下巴,語氣輕浮,直呼秦飛燕大名,挑釁味十足。秦飛燕頓住腳步,轉身瞥了男子一眼,對著長寧郡主道:“這是你大外甥?”“怎么說話呢你!”男子瞬間變了臉。“明明是你自己方才對著郡主叫姨,為何張口污蔑我亂說。”秦飛燕雙手環胸斜眼看他,睥睨的眼神深得長寧郡主的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