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州都指揮使彭常威私下囤積生鐵一事早在云州王倒賣糧草一案時,秦廣漢便已上報過女帝。長寧郡主無法上戰(zhàn)場為自己掙得一份功勛,女帝便想用生鐵一案予她練手,贏得一份功績。早在出發(fā)前,秦家父女的相關(guān)信息便已擺在了長寧郡主的案頭。濱河縣外的初次相遇讓長寧郡主一眼就記住了那張燦若艷陽的笑顏,啟程前往欽州的那一日,算是她們正式的第一次見面。秦飛燕去梁家尋她時,長寧郡主故意等到她來才戴了幃帽出門。她想自己早就認得了秦飛燕的樣貌,亦是要讓她對自己印象深刻才公平些。在看到她的容貌時,長寧郡主滿意地在秦飛燕面上看到了驚艷之色。在那一刻,長寧郡主也頭一次為自己有一種讓人過目不忘的美貌而感到愜心。長寧郡主聰慧絕倫,最瞧不上的便是只看重她相貌的人,而生于帝王家,出眾的相貌反而是另一種拖累。一路上隔著車簾傳來的歡聲笑語,亦是讓她覺得身心舒暢。長寧郡主的美貌確實讓秦飛燕印象深刻,但卻并沒有因此而對她另眼相待。秦飛燕每次有都只通過阿綠相傳,從不曾主動上前與她搭話。直到連日的奔波使她心疾復發(fā),有了‘救人’那一事之后,秦飛燕第二日一早就找上了門來。其實那樣的親密地接觸不僅在秦飛燕的心上留下了印記,同樣也讓一貫沉穩(wěn)的長寧郡主險些失了方寸。在她醒來的那前一刻,意識早已有些回籠,她能清晰地察覺到唇上柔軟的觸感,也好似聞到了一股暖如驕陽的味道。西涼民風開放,京中的王孫貴族風流多情者更是不在少數(shù),比如三王伯家的清河郡主,早在成親前家中面首、美姬無數(shù),在京都聲名遠播。長寧郡主因著身體不佳,平日里對情愛之事并不上心,開府后也并沒有豢養(yǎng)小倌和姬妾,但受了京中風氣的影響,也并不覺親密之事有什么大不了。對于那日晚間的意外,長寧郡主在醒來之后,本是不想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但不知怎的,在夜里她又想起了那張明艷的笑顏和溫熱的觸感。那也是她第一次犯了‘心悸’,除此之外還升了一股讓她覺得不易受控的感覺。生而為天之驕子,又被當作儲君來培養(yǎng),長寧郡主習慣凡事皆要運籌帷幄,盡在掌控。失控的感覺讓她心生不虞,更是讓她有了未曾體會過的‘惶恐’之感。偏偏某個惹人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源頭第二日又一反常態(tài)地尋上門來,隔著門,長寧郡主便在她與阿綠的交談中察覺出了她的來意。歡喜、好笑、不喜一股腦地涌上心頭。想不到那樣不拘小節(jié)爽朗外向的性子,竟然在這種事上像一個翰林院里那群古板的老夫子。
只因為那不算親吻的‘親吻’就起了為人負責,娶人為妻的心思。不知該夸她有擔當還是嫌她如此輕易就許出婚姻。連她真實身份都不去查探,就前來尋她許諾。這人做事也太過于草率了些。故意不在屋里作聲,阿綠便曉得了她的意思,將人攔在了門外。秦飛燕與阿綠說晚些再來尋她,哪曾想她們路上碰到了魏源故意制造出的‘意外’,她的身份暴露了。長寧郡主第一時間去看秦飛燕面上的神情,也察覺到了她在愣怔之后,那雙沉寂下來的眼眸。縱使猜到了她不會再尋來,還是吩咐阿綠將他們一行人都邀去了驛站。事情還是如她所料,在知曉她是郡主后,這人連正眼都不曾看過她,更別說再特意尋她說話。瞧她這般沒有膽識的人,不知是與自己置氣,還是為了旁的什么緣由,直到鏢局一行人離開,長寧郡主都故作冷淡,刻意不與秦飛燕有接觸。身負重任來到江南道巡查,眼前要處理的事情多如牛毛,更何況是有些刻意被忽視的感覺,早就被雜事淹沒在心底,不太會想起。有些事越是可以回避,反而偏偏會冒出頭來,在你眼前晃蕩。處理完欽州的事,林紓清便傳來消息,長寧郡主回青州前又繞道去了濱河縣。商討完計策,來到酒樓用飯之時,一打眼,長寧郡主叫瞧見了對面茶館中對面而坐的四人。其中二人她認得,是秦飛燕和她的娘親楊金蘭,而她們對面同樣坐著一位中年婦人與一位年歲和秦飛燕相似的小娘子。如此場景,不由得讓長寧郡主想到了民間的相親宴。果然沒過一會,兩位婦人便離席了,只剩秦飛燕與那小娘子在茶樓的包廂。瞧著對面笑顏相談的二人,長寧郡主喚著阿綠給秦廣漢捎了一封信去。三日后,如長寧郡主所料那般,秦廣漢遣了秦飛燕來給她做護衛(wèi)。意料之內(nèi)的掌控感讓長寧郡主心生愉悅,可之后船上的一場場意料之外,又讓她生了悔意。她不應該讓秦飛燕來做這個護衛(wèi)。有秦飛燕在,只怕日后會有更多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心情沉重地過了兩日,這日旬休,秦飛燕陪著長寧郡主出門用膳,不曾想在路上遇到了刺客。她正與刺客纏斗得脫不開身,眼見著人群中又出現(xiàn)另外一位女刺客,秦飛燕忙邊打邊退,朝著酒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