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聲音,阮茹登時眉開眼笑,還沒轉過頭,便開心道:“林姐姐!”白鶴書院除了每年專門為科考選取的應試學子,也有普通教學的學堂,林紓清和沈佳盈都曾是阮山長教過的弟子,所以與阮家姐妹很是相熟。“沈姐姐,長寧郡主。”阮茹一一與看到的姐姐們打招呼,等視線落到祁枕書和鹿笙身上時,明顯愣了一下,聲音也小了許多,“書姐姐。”祁枕書神色淡淡地應了一聲。鹿笙心里暗忖,看這樣子,這人估計還沒死心。少女的心思太過外顯,只一句話,就讓明眼人察覺出了不同。沈佳盈挑了挑眉眼里帶起一絲興味,林紓清側眸看了阮茹一眼,長寧郡主則是將眾人的神情收進眼底。阮芃一心只讀圣賢書,對情愛之事一竅不通,也就沒看出妹妹對祁枕書的心思。咚咚!咚咚!河面上傳來兩聲轟隆的鼓聲。“龍舟賽快要開始了,先上去吧。”林紓清是東道主,自然還是由她招呼著眾人。林紓清定的包廂很大,即便客人從三人變成了八人,也依舊容得下。剛踏進屋子,河面上便傳來一陣接連的鼓聲。眾人穿過房間,來到側邊的樓臺,河面上十余艘龍舟已經從蓄勢待發。鐺!清脆地鑼聲響起,龍舟都迅速沖了去。咚咚鏘!咚咚鏘!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鏘!鼓聲與镲聲此起彼伏,響徹河面,河道兩旁吶喊聲陣陣,沸反盈天。從臨江閣望下去,能將整個河面看得清清楚楚,河面上的龍舟你追我趕,互不相讓。“那只藍色和紅色的咬得很緊啊,你們猜哪只會贏?”秦飛燕看得津津有味,她先是看了一眼長寧郡主,見她神色專注地看向河面,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她轉頭問另一側的鹿笙,“小笙,你覺得哪只龍舟會贏?”“瞧不出來,看著紅色快一點。”鹿笙仔細觀察了一下,兩條船不相上下,搖搖頭。“我覺得藍色快。”阮茹插話道。鹿笙揚了揚眉,笑吟吟地側頭去問祁枕書,“你覺得呢?”阮茹聞言,也看向祁枕書,等著她的回答。祁枕書看向江面,思忖道:“黑色那只。”鹿笙無奈地使勁捏了一下她的手。這個木頭!長寧郡主將視線從河面上收回,贊賞地看了一眼祁枕書。
祁枕書以為鹿笙不解,低頭與她解釋道:“紅船和藍船若不想相撞,必要重新調整船頭。”藍色和紅色的龍舟雖然在前,但這兩條船的船頭都有些歪,即便一會不相撞,也會因為調整方向而浪費時間,而稍稍落后的黑船或許會超過它們。當著眾人的面,鹿笙只能跟著點點頭,手上又捏了一下祁枕書。心中腹誹祁枕書這個大木頭。誰需要你認真分析啊。這個時候不應該是,不管怎么樣都堅決認同娘子一邊,說是紅色會贏。察覺到她們的動作,阮茹心里一喜,果然她打聽到的消息沒有錯,書姐姐跟她的娘子關系并不好。在見到鹿笙后,阮茹特意與祁枕書同鄉的同窗打聽了一下消息。那人與她說,書姐姐是為了讀書才被迫入贅的鹿家,而她的娘子是個蠻橫的鄉野村婦,與書姐姐關系并不好。這個人剛才就因為書姐姐的回答讓她不滿意,還故意捏了書姐姐威脅她。在這么多人的時候就這樣,背地里指不定怎么潑辣不講理!其余人聽到祁枕書的話,也都看向江面上的紅色和藍色龍舟。“果真如此。”阮芃贊嘆道。“還真是。”秦飛燕沖她夸贊道,“還是你觀察仔細。”沈佳盈勾著唇,饒有興趣地細細打量了祁枕書一番。鹿笙看到她的眼神,心中生出一絲異樣。轟鳴的鑼鼓聲靠近,龍舟隊已經快要來到臨江閣前的河面。眾人又齊齊看向江面。隱約間,鹿笙好像聽到了隔壁有一道細微的聲響,不過那聲音一閃而過,隨后就被河面上行至臨江閣前的龍舟吆喝聲覆蓋。“一二、一二、一二……”河面上的賽事激烈,鹿笙只稍稍分了一下神,再看過去時,龍舟賽便已分出勝負。果然是黑色的龍舟第一個越過終點。“這也太快了,都沒看夠。”秦飛燕最是意猶未盡,又笑著對祁枕書道,“厲害啊,小書!”祁枕書微微頷首,她察覺到鹿笙的分神,低頭問道:“怎么了?剛剛在想什么?”“好像聽到隔壁有點奇怪的聲音。”鹿笙說道,“不過被龍舟的號子蓋過去了,我也沒聽清。”祁枕書聞言看向隔壁的包廂。臨江閣靠著河面的這一側包廂都有露臺,從露臺能看到整個河面。剛才龍舟賽的時候,基本每個包廂的露臺上都站了不少人。經鹿笙提醒,祁枕書才想起,從她們到露臺上后,好像是沒有發現隔壁有人出來,上過露臺。特意提前訂了今日臨江閣的包廂,卻不出來看龍舟賽,確實有些怪異。祁枕書還沒來得及細想,包廂門外響起了一道尖銳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