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糖糖長大了,就能跟阿娘和娘親一起說悄悄話了。“那就寫,愿我們家鹿祈小寶貝快快長大,平安喜樂。”鹿笙笑著與祁枕書說道。祁枕書彎腰寫完女兒的愿望,又問鹿笙道:“你可有愿望?”鹿笙有好幾個愿望,但有的愿望她不好意思當著祁枕書的面說出來,只挑了個能說的道:“希望新的一年一切順遂。”祁枕書寫完她的心愿,趁著她低頭與孩子說話的空隙,又提筆在另一面寫道:愿鹿笙心想事成,心如所愿。與此同時,三象胡同。柳蕓放下手中的針線,看著桌上早已涼透的飯菜,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咚咚咚。院門被人敲響。“蕓兒,蕓……”模糊不清地聲響從院外傳來。柳蕓臉上一喜,忙放下手中的繡活,快步快到院中,拉了門閂。開門的一瞬,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緊接著鹿雨身影晃了晃,倒靠在她的肩頭。“怎么喝這么多?”攙著一直下滑的人,柳蕓心疼憂心道。“蕓兒,蕓兒。”鹿雨仰著一臉醉意,呢喃著,“往后、往后、再、再也不、不會讓你吃苦了。”作者有話說: 誰泄的密?卯時,齊南與往常一樣將酒拉到酒鋪。“小笙,這三百斤酒也卸在鋪子里嗎?”齊南指了指牛車上剩下的十缸酒。“不用了,這十缸直接送到碼頭倉場。”鹿笙擦了擦手,與齊南說道,“我與你一起走一趟。”林紓清訂的酒是每月三千斤,酒鋪需要每隔三日就送三百斤到濱河縣的碼頭倉場,林家的人會在那里接應,再送上他們定的船。今日是第一次送酒,鹿笙就想著自己跟著走一趟看看,她回頭跟柳蕓交代了一句就上了齊南的牛車。濱河碼頭往來的船只,有官船、客船與貨船三種,官船專為朝廷所用,客船以載客為主。貨船最多,只用來運送貨物,另外貨船上所運載的貨物都必須經過碼頭倉場稱重,然后繳納船稅后才能上船。牛車到了碼頭倉場門口,鹿笙見到了林紓清的管家張伯。上次拿閑林山莊拜帖的時候,鹿笙見過他,所以一眼就將人認了出來。張伯身側還站了一個年輕的男子,男子個子不高,瘦瘦小小一個,穿著一身普通的灰色短打。“鹿小娘子。”張伯見到鹿笙,躬身與她行禮。
“張伯。”鹿笙下了車笑著與他招呼,側身看向身后的牛車,“這是紓清訂的酒。”“林鐵。”張伯喊了一聲身后的男子,對鹿笙道,“他叫林鐵,以后到了日子,就由他來這邊接應。”“鹿小娘子。”林鐵躬身行禮。“林小哥。”鹿笙頷了頷首,與她介紹,“這是齊南,以后也是她來送酒。”“齊小娘子,你趕著車往這邊來。”林鐵指了指一側的倉場大門。張伯與他們告辭,鹿笙上了車,齊南駕著牛車進了倉場。整個倉場由兩人高的木頭柱子圍合而成,木頭柱子表面刷了一層桐油,柱子的上端也全部被削成了尖頭,為得就是防止有人賊人翻墻盜竊。碼頭倉場分東西兩場,東進西出,鹿笙他們是送貨,去的就是東場。倉場里人聲嘈雜,全是忙碌往來的人,看守的雜役、搬貨的扛夫力工、以及鹿笙她們這種送接貨物的主顧。到了東場門口,牛車被看門的雜役攔下,林鐵與他看自己訂船的竹簽,雜役看了看車上的酒缸,喚了另外的人領著他們去稱重。等稱了重,交了相應的船稅,就可以去貨船碼頭裝船了。林鐵個子不高,力氣卻不小,人也矯健靈活。鹿笙仔細瞧了瞧他的手臂肌肉和發力動作,覺得這人應該有些身手。卸了貨往外走,走到東場門口,鹿笙二人與林鐵道別。正說著話,西場的門里急吼吼走出來三個漢子。領頭的漢子身材健碩穿著一身棕色的短打,平皮膚黝黑,右眼角又有一條長長的刀疤。“啊呸,什么東西,就在這跟老子狗叫。”刀疤漢子往地上吐了一口黃痰,滿臉盡是不屑,罵罵咧咧道,“得了勢的狗奴才,還真以為自己是主子。”“狗日的東西。”跟著刀疤漢子身后的高個漢子豎著眉罵了一聲,勸道,“大哥別跟她一般見識,那就是個爬了老女人床的娼婦。”“就是,那彭總督都能當她老母了,真他媽有夠惡心的。”另一個瘦一些的漢子附和道。“大哥,咱現在怎么辦?”高個漢子沖著刀疤漢子問道,“這往后咱在哪里找活計?”“哪里的活計有倉場掙得多。”刀疤漢子擰了眉毛,又啐了一口,“媽的,敢斷老子的財路。”聽著他的話,另外兩人憤怒的臉上又多了煩躁,高個漢子道:“要不然咱再去找找劉管事?平時他可收了咱不少好處。”“你個豬腦子!”刀疤漢子狠狠睨了他一眼,“他一個管事,還能管得了倉監?找他能有什么用。”“有那臭婊子在,咱回去了也沒用。”“那天咱就應該直接打死她。”瘦漢子咬了咬牙,惡狠狠道。“當時真該弄死她,直接扔了河里喂魚,也不會今天被她騎在頭上拉屎。”高個漢子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