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估計是不能睡一床被子了。結果祁枕書直接將晾干的被子疊起來,放到了柜子里。吹了燭火,祁枕書掀了被子躺倒鹿笙身側,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夜里寒涼,還是睡一床被子暖和些。”“嗯。”鹿笙心照不宣地點點頭,對于她的這個提議并無異議。室內一時靜謐無聲。鹿笙悄悄地往祁枕書身邊挪了挪,側過身像昨天那樣貼著她的手臂。但今天不等她有接下來的動作,祁枕書便翻了個身,直接將她環在懷里。心跳漏了半拍,鹿笙僵著身體一動都不敢動。須臾后,一雙溫熱的手在她的后背拍了拍,“快睡吧,時辰不早了。”這下子更睡不著了。不知道數了多久綿羊,鹿笙才恍恍惚惚地睡了過去。翌日。直到吃飯的時候,鹿笙才想起昨日忘了跟祁枕書說今天要去白云寺的事。“昨日紓清約了我今日一起去白云寺。”鹿笙將鍋里煮好的雞蛋盛出來,與祁枕書說道。祁枕書聞言蹙了蹙眉,淡聲道:“為何要去白云寺?”“今日十五,她想著去給她的母親添香油。”鹿笙解釋道,“我想著也正好給爹爹添一添香油,你要不要與我們一起?”“我就不去了。”祁枕書接過鹿笙手中的碗,“今日與渝姐姐約了去她那一趟。”她低頭剝了一個雞蛋,放到女兒的碗中,又伸手拿了一顆,看了一眼鹿笙,問道:“可是添了香油就回來?”“嗯。”鹿笙點點頭,“應該沒別的事了。”祁枕書沒有再說話,只是將手中剝好蛋放在了鹿笙碗中。鹿笙夾著蛋,笑瞇瞇地咬了一口。等吃過了飯,齊南趕著牛車來送酒,鹿笙叫她留下來幫柳蕓一同照看一下酒鋪的生意。作者有話說: 林紓清這人可不簡單。每年正月十五白云寺會舉行上燈法會,百姓們都會特意來寺中燃燈供佛、祈愿祝禱。到了渡口,坐著林紓清的私家游船上了普濟島,原本打算接著坐車的二人,瞧著山道上來來往往的百姓,便棄了車走路上山。二人走在前,林紓清的丫鬟與馬夫不近不遠地跟在她們身后。林紓清望著四周的景色,深吸了一口氣,感慨道:“這林中的空氣聞著便覺得舒爽。”開春后,天色漸暖,路旁的樹枝綴上了點點新芽,細聽還有鳥兒在林間啾鳴。“對了,那鸚鵡可還是在你家中?”林紓清收回視線,與鹿笙問道。
“在的。”鹿笙點點頭。玄鳳鸚鵡怕冷,進了臘月羽翎就不愛動彈了。鹿笙找木匠給它做了一個寬大的四方鳥籠,在外面蓋了一層厚厚的棉被。這一個多月,那小東西基本就是天天在里面窩著睡覺。“那鳥送來便一直拴著腳環,只放開一次便飛跑了。”林紓清停下來,看著鹿笙,含笑道,“看來它是真的很喜歡你。”二人又走了一會,林紓清抬頭看向一側的崖壁,道:“這不就是小笙救下我們的地方。”“我那只是幫忙,還是你們自己運氣好。”鹿笙抬頭望了一眼,“那石頭要是晚上一點點,可就直接砸到車上了。”“那可不是運氣好。”林紓清收回視線,聲音沉了一度,“是失手。”“失手?”鹿笙驚訝一瞬,隨即恍然。她抬頭仔細打量起崖壁,崖壁上長滿了新的植被,完全找不出巖壁斷裂掉落的痕跡。“鹿笙可還記得我那小侄女?”林紓清側眸看向她。“有些印象。”鹿笙點點頭。“我的父親。”林紓清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他們那一輩一共兄妹四人。”“小姑姑年幼夭折,大伯去年病逝,家中大房與三房只剩我與阿綾二人。”林紓清語氣平淡,似是談起無關緊要的人。“那石頭早不掉,晚不掉,還偏偏砸上了我們的馬車。”原來如此。剩下的話不用她說,鹿笙也猜到了。如果她們二人同在那一日遭難,林家就只剩下二房一支了。怪不得自從那天以后,林紓清的馬夫就換成了身材健碩的彪形大漢。林家的故事還真是與鹿笙以前看過的豪門狗血劇一般無二。有一個天天想要自己命的親戚,可不是出門就要帶上保鏢。再想起林紓清那曲折坎坷的身世,鹿笙心里不免對林紓清又多了幾分同情。“幸好遇到了小笙,要不然我與阿綾怕是活不下來。”當時要沒有鹿笙她們正巧路過,那兇手一定會下來查看,那么她們倆怕是必死無疑。林紓清側眸看向她,唇角漾過一抹深切的笑意,“所以小笙之于我,是真的救命恩人啊。”鹿笙聞言,心里劃過一絲不自然,總覺得這話怎么聽都有些怪異,讓她一下就想到了那句經典的臺詞。這邊正想著,她便聽到林紓清接著說道:“那戲文中常提起,救命之恩是要以身相許為報。”林紓清說著話,眼睛一直看向鹿笙,見她眉心不自覺地擰了一下,心底泛起一絲澀意。轉眸一息間,復又似一切如常,淺笑著說道:“不過我再過幾月就要訂親了,這救命之恩可不能以身相許了,所以我對小笙的幫助,比起小笙救我姑侄二人的性命來,都不值一提,小笙也莫要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