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腹瀉的藥方最是常見,每隔幾天他就要開上一副,又如何會將黃岑寫成黃連?“這、這怎么會!”女子見他神色不對,也忙拿過藥方來看。作者有話說: 事出反常必有妖“殺人償命!”有人義憤填膺地喊道。“報官!”有人附和道。“大夫一時疏忽,說殺人怕是嚴重了。”灰衣漢子好心勸解道。“那就賠錢!”又有人高喊道。“對,人家好好的兒子就這么死了,高低都是要賠錢的!”“兒啊,我可憐的兒!”婦人又轉身抱起地上的尸體,悲悲戚戚地哭著。“人死不能復生,妹子。”大嬸上前拍著她的肩膀勸慰道,“現在這時候,還是想著如何將孩子安葬了才是。”“兒啊!”婦人哽咽著哭訴,“你爹走的早,現在你也沒了,你讓娘可咋活啊!”“娘現在連將你好好葬了的銀子都沒有,就跟你一塊去了算了。”婦人哭喊著就要抱著尸體撞柱,一旁的婦人趕緊伸手將人攔下,苦口婆心地勸解道:“你也說了家里沒人了,要是你死了,誰給你們收尸啊,妹子你可不能犯傻啊。”“就是,讓醫館給你賠錢,好端端的孩子就這么吃藥死了,哪能不賠錢。”“真是可憐,相公死了,如今連兒子也沒了,可不就只能尋死。”“我看她穿得衣服都打補丁,看來日子也不好過。”“醫館開錯了藥治死人,賠錢天經地義!”“賠錢!”“賠錢!”“賠錢!”有人帶頭起哄,不少看熱鬧的人都義憤填膺地開始跟著一起喊!“這、這。”青衣男子一看這場面,登時也慌了神,回頭對著女子道:“齊北,你、你去柜上支二十兩給,給這位大姐。”“周大夫,昨天我抓的就是黃岑,不會記錯的。”齊北擰著眉又小聲地與他確認道。“唉。”周大夫深深嘆了一口氣,他也覺得自己不會開錯藥方,可白紙黑字,就是他的字跡無誤。他低聲回了一句,“快去吧。”齊北咬了咬牙,轉身回了醫館。“二十兩?”
大嬸子比那婦人的反應還要大一些,直接叉著腰,一副氣不過的樣子,“你們開錯了藥,害死了人家唯一的兒子,就給二十兩說不過去吧。”“就是,二十兩哪里夠!”有人附和道,“少說也要五十兩才行。”“五十兩!”青衣男子聞言大驚,他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街上牙行賣孩子,七、八歲的男童最多也就賣十兩銀子,他讓支二十兩都已是出于愧疚多給了。“殺人償命,五十兩買一條命還嫌多?”“我看要不然還是報官好了,讓大老爺好好收拾他一頓。”“就是,這種庸醫,就應該讓官府封了這醫館。”“五十兩都少了,我覺得就應該賠一百兩!”“我看也是,就應該報官!”“報官就報官,就讓大老爺好好查查,怎么我們醫館開出去的黃岑,出了門就成了黃連。”齊北撥開人群走了回來,沖著圍觀的人群理直氣壯道。周大夫聽到她的話,詫異地看向她,齊北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她緩緩走過來,撿起地上那一包散落的藥渣,打開看了一眼,露出一個了然的神情,更是底氣十足地接著說道,“就算真是我們開錯了方子,抓錯了藥,那紙上明明寫著黃連三錢。”“大家看看這藥渣里,黃連足足二兩有余。”齊北把藥渣攤開給眾人看,接著話鋒一轉,篤定道,“我已經喊了人去報官,等到了衙門,定能還我們醫館一個清白。”圍觀的群眾聽到這,又神色復雜地看向地上的婦人,只見那婦人臉色一白,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便速度極快地從地上翻身而起,直接沖過人群,拐進一條小巷,消失不見。見到如此場景,就是再傻的人也明白過來。過了一刻鐘不到,衙役便匆匆趕到,問過后便帶著那具孩童的尸首離開了。回了醫館,周大夫沖著齊北感激道:“多虧你發現藥渣有問題。”“我也是經人提醒,才想起去看那藥渣的。”齊北說完,笑著看向屋里站著的二人。周大夫見到屋內站著兩位樣貌清麗的年輕女子,先是一愣,隨后,頷首拱手道:“今日多謝二位相助,周某感激不盡。”“舉手之勞,周大夫不必掛懷。”祁枕書淡然回道。“姑娘可也是醫者?”能一眼看出藥渣有問題,周大夫以為她也是懂醫術的。“我并不通醫理。”“那姑娘是如何看出那藥渣有問題?”周大夫訝異道。“有問題的并非只是藥渣。”祁枕書凝眉說道。這一整件事從最開始就透露著怪異,如果真是醫館抓錯了藥,一個失去兒子的婦人,第一時間不是沖進醫館找人討要說法,而是坐在醫館門口的大街上哭喊引人注意,這就很是反常。再其次那個熱心的大嬸,和格外正義的灰衣漢子,以及那婦人看似與他們不熟悉,但說話間卻總有眉眼往來,另外人群中還有一人,總是故意說一些煽動旁人情緒的話語,也是他第一個喊著讓醫館賠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