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笙把木盆放在桌上,拿著架子上的巾帕,在水里泡了泡,疊成一小塊,放在糖糖的額頭上。糖糖依偎在祁枕書懷里,小臉燒得通紅,看到鹿笙靠近的時候,烏黑的大眼睛閃了閃,本能地往祁枕書臂彎里縮了縮。一個三歲的孩童,竟然下意識懼怕自己的親生母親,鹿笙心揪了一下。想到原主冷暴力孩子的場景,鹿笙覺得的原主這個親媽被祁枕書罵一句畜生,還真是沒有冤枉她。鹿笙收回手,腳下后退一步,站得遠了一些。“先給她敷敷額頭,可以降溫,一會熱了就洗一下帕子,再放上去。”她指了指木盆,小聲與祁枕書說道,“等溫度降下來,人就會舒服很多。”頭一次見到這般細心周全的鹿笙,祁枕書難得有些愣神。鹿笙惦記著藥,說完就回了廚房。打開蓋子看了一眼,湯水下去了大半,估計還要熬上十幾分鐘。灶上的熱水冒氣小泡,鹿笙堵了灶眼。藥煎好,鹿笙拿到東廂讓祁枕書去喂,自己又回廚房去盛熱水。等她再回到東廂時,糖糖已經(jīng)睡著了。祁枕書眉目低垂看著孩子,眸光溫潤如水,微弱的燭光照在她們身上,泛起淡淡的光暈。鹿笙眸光微熱,心間如暖溪流過,軟成一片。許是聽到腳步聲,祁枕書抬起頭,與她四目相對,正巧看到了鹿笙眼中的那一抹柔光。一絲奇異的感覺劃過心頭,祁枕書蹙了蹙眉。今天的鹿笙實在太過反常。鹿笙不知道她的想法,只以為自己偷看被抓包,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沖著祁枕書笑笑,把熱水倒木盆里,用手試了試溫度,小聲問道:“藥喝了嗎?”祁枕書點點頭,動作輕柔地將孩子放在床上。鹿笙擰了巾帕,遞給祁枕書,“給她擦一擦汗,換身干凈的衣服。”祁枕書看了看她手上的巾帕,又抬頭看她。見她半天沒反應,鹿笙直接拉過她的手,把巾帕塞在她手里,有些奇怪地說:“愣著干什么,一會涼了。”巾帕的緊緊貼皮膚,原本冰冷的掌心滿是溫熱,只是這熱度沒有維持多久,就瞬間被人抽離。“你的手好涼。”鹿笙拿回她手中的巾帕,轉身重新把巾帕泡在熱水里。掌心的熱度消失,祁枕書愣了愣,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鹿笙擰著帕子,轉頭與她說道:“你的手太冰了,還是我來給她擦吧。”祁枕書心下了然,原來鹿笙是怕她的手涼會冰到孩子。將帕子折好,鹿笙看了看她的手,又接著說道:“這個水熱,你正好燙燙手。”莫名的情緒一閃而過,祁枕書來不及辨清這一抹情緒來自何處,就聽到鹿笙疑惑的聲音。“怎么了?”祁枕書掩下情緒,淡聲道:“無事。”
“我先給她擦擦,你燙好手給她找身衣服。”屋內(nèi)的燭光昏暗,鹿笙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走到床邊給糖糖擦汗。末世來臨前,鹿笙有個比她小十五歲的妹妹,所以照顧起孩子來,并不陌生。祁枕書拿著孩子的衣裳,站在一旁,漆黑的眸子沉靜如水,將鹿笙的動作收在眼底。作者有話說:喜歡的小可愛記得要收藏呀! 十五兩夜幕漸隱,曙光穿過薄霧稀稀疏疏地灑向大地。‘山上的那黃果子太酸了,還扎嘴。’‘與你說過要等紅了才甜,饞死了。’‘嗚嗚,你兇我!’‘哎呀,乖,沒兇你,我看看扎哪里了。’‘喙旁邊的嫩肉,你看看,就是這,腫沒腫?’‘呦,你們在這呢,我昨晚看到一個大八卦。’‘什么八卦,快說來聽聽!’‘昨天鹿小花去了她嫂子的屋子,一宿都沒出來!’‘這有啥,前天我也看到了。’‘那我昨晚還看到丁癩子去了酒坊,鬼鬼祟祟地,一看就沒干好事。’……小麻雀們嘰嘰喳喳在枝頭討論地好不熱鬧。一顆石子從窗內(nèi)丟出,正中枝干,小東西們一哄而散。鹿笙翻身扯過被子蓋在頭上,下一瞬猛地一驚,從床上坐了起來。直愣愣地看了好一會窗外灰藍的天空,鹿笙肌肉緊繃的肩膀才慢慢松垮下來。她已經(jīng)不在末世了,而是來到了一個陽光明媚,干凈又安全的世界。揉了一下臉,鹿笙穿上外衣下床。晨霧還未消散,空氣中帶著若有似無的潮氣,微風吹過,帶起絲絲寒意。鹿笙重新給自己找了一件厚實的襦裙。東廂的房門緊閉,祁枕書與糖糖還未起床。鹿笙先生火熬了些糙米粥,隨后又去后院的菜園看了一眼。園子有一畝大小,地里種了不少蔬菜,但大部分都是小白菜、蔥、白蘿卜、卷心菜這些比較好打理的蔬菜,鹿笙仔細看了看,還在地里發(fā)現(xiàn)了土豆。鹿笙掰了一顆卷心菜,準備切絲炒了吃,走到前院時正好碰到從屋里出來的祁枕書。“早啊。”鹿笙笑著打招呼,“我煮了粥,再炒個卷心菜就可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