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柏悅是沒這種感覺的，因為她的腿是沒知覺的。不過也虧了離得特別近的福，陳夢怡微微一伸手就能接到自己的生日禮物。她嘴角含笑，一邊說著：“悅悅，謝謝你。”一邊從柏悅手里把禮物給接了過去。她在柏悅期待的目光中打開了蝴蝶結、剝開了禮物的包裝紙，然后從盒子里面拿出了自己的生日禮物。那是一本相冊，外面是皮革質地，但內地不是普通的相冊紙，反而更像是書本。翻開第一頁，上面寫著的就是柏悅的祝福，她祝陳夢怡二十七歲生日快樂。陳夢怡有些恍然，不知不覺，自己都27了。她十二歲到柏家，已經和柏悅一塊走過了十五個年頭。陳夢怡開始了翻頁，一頁一頁翻過去，都是自己和柏悅的記憶。十二歲的自己和柏悅、十五歲的自己和柏悅、二十歲的自己和柏悅、二十五歲的自己和柏悅，一直翻到了現在，27歲的自己和柏悅。在她翻完相冊的那一刻，她聽到了“卡擦”聲。陳夢怡抬起頭，就看到柏悅拿著手機對著自己，剛剛顯然是在給自己拍照。柏悅再一次非常認真的說：“夢怡，生日快樂。”陳夢怡是想要笑的，但是在這一刻嘴角卻很難拉開。恰巧，她們到了摩天輪的最上面，又有煙花在這時在外面綻放。“咻~砰”的聲音劃過耳邊，陳夢怡卻并沒有心思去看。她之前一直想著，自己作為一個oga、作為社會地位上低于柏悅的人，絕對不能先告白。但是在這一刻，一直以來的堅持好像沒那么重要。如果是柏悅的話，自己先低頭，那也沒什么。陳夢怡覺得柏悅是對自己有心的，她們一起相處了這么久，就像柏悅能察覺到陳夢怡的心意一樣，陳夢怡也能察覺到柏悅的心意。既然她們倆是相愛的，那誰先告白又有什么區別呢。外面的煙花格外燦爛，它綻放的時機太準，陳夢怡知道這是柏悅準備的。雖然她并沒有批這筆錢，但事后王瑤應該會問自己要的。不過她倒是要感謝一下王瑤，現在的時機與氛圍，好到不能再好。陳夢怡吞咽了一口口水，饒是她，在要表白的時候也難免會感覺到緊張。外面的煙花在不停上升又在天空中綻開，五光十色的煙花光芒印在窗戶玻璃上，又落在柏悅的臉頰上。她的眼底也同樣被染上了這些彩色的光芒，她輕聲問陳夢怡：“夢怡，你喜歡這個生日禮物嗎？”柏悅笑得格外燦爛，好像陳夢怡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露出的那抹笑容。也燦爛到，陳夢怡有些恍惚。她愣了愣，才回答柏悅的這個問題：“喜歡。”她喜歡的不是煙花，而是自己面前這個人，名叫柏悅的這個人。

陳夢怡做足了心理準備，才緩緩開口：“悅悅，你還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太過于驕傲的陳夢怡還是想在糾結一下，想讓柏悅先告白。她的暗示很明顯，一雙眸子里也水潤的狠，那樣充滿愛意的眼神看著人，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陳夢怡是什么意思。柏悅估計也看明白了，她頓了頓，反而在這一刻轉過頭去，不再看陳夢怡。陳夢怡是個聰明的人，柏悅一個動作就知道了她的抗拒。太過聰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可是陳夢怡不想再裝聾作啞了，她已經二十七歲，和柏悅在一起十五年了。這十五年里，她和柏悅在一塊名不正言不順，別人還總說她是童養媳。那是扎在她心口的一根刺，她才不是什么童養媳，她和柏悅是自由戀愛的。于是陳夢怡在這一刻，不再想著和往日一樣，由著柏悅糊弄過去。反而直截了當開了口：“悅悅，我就直說了，我喜歡你。”她的眼睛很亮，要比外面的煙花還要璀璨：“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們已經相處十五年了，接下來……”陳夢怡的話沒說完，就被柏悅打斷了。原本掛著燦爛笑容的柏悅突然收起了笑容，她看著陳夢怡，聽她說了一兩句就意識到不能這樣，于是直接開口打斷了陳夢怡。“夢怡，我們不能在一起的。”“……”一句話，讓陳夢怡陷入了沉默。陳夢怡深吸一口氣，問她：“為什么？”她在勉強保持鎮定，交疊著放在腿上的手用力握緊。柏悅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外，所以她才會有這樣的表現。柏悅抿了抿唇，既然陳夢怡問了，她就照實說了出來：“因為我……是個癱子。”柏悅深吸一口氣，繼續往下說下去：“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患有信息素紊亂癥，多年來一直坐著輪椅。即使腿部再怎么細心保養，肌肉也在萎縮。在這種情況下，我的壽命也會比別人短很多。”“不會這樣的……”陳夢怡下意識就想安慰柏悅，柏悅卻搖了搖頭：“夢怡，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她抬起頭，看向陳夢怡：“你跟我在一起，不會幸福的。你必須每天每天都照顧我，與其說是當情侶反而更像是傭人、老媽子，這種照顧人的生活一眼望不到頭，我并不希望你被我綁著。”“夢怡，我希望你能找到更好的人，收獲更好的愛情。” 咱能把錢給上嗎摩天輪轉完了一輪，很快就到了要下去的時候，因為柏悅是殘疾人，所以到了下面的時候工作人員特意暫停了摩天輪等柏悅下來。她們提前用了廣播喇叭通知了游客，所以雖然有部分人停滯在了半道，游客們也并沒有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