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姑娘覺得女人好像在罵她,又好像不是罵。傷好之后女人也沒有放開她,她彎眸笑道:“山頂太冷,缺個暖手的。”全姑娘搖搖尾巴,嚶嚶汪汪了兩聲,她很高興能幫上姜傾藍。后來姜傾藍獨自去了藏玉之地,她和那些修士都不一樣,她真的拿到了琢心玉。但她臉上并沒有輕松的神色。她擔心自己是否打開了另一個欲望之盒,琢心玉會被有心之人利用。再沒有解決辦法之前,她決定先把玉封印在自己身邊。全姑娘跟著她下了山,來到小鎮(zhèn)上跟著姜傾藍養(yǎng)傷,那會兒姜傾藍會抱著還是原身的她睡覺。她記得姜傾藍常常半夜驚醒,說自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于是全姑娘整夜整夜地替她守在門外,晚上不睡,白天自然就沒有精神。一天姜傾藍說自己傷好了,全姑娘問她接下來要去哪兒,藍藍去哪兒她就去哪兒。這次姜傾藍卻拒絕了她。“你在這里幫助完九百九十九個人,我就回來找你。”姜傾藍一笑,一樣的狡黠笑容,上次她信了,這次也不例外。似乎只要是姜傾藍,即使騙她千千萬萬次,她也一樣會信。全姑娘留了下來,一直在鎮(zhèn)中幫人,等到鎮(zhèn)上的人替她立了祠,等到比當時山上欺負她的同族都厲害的時候姜傾藍還是沒有回來。她一直等啊等,等了好多年,可是到今天她才知道藍藍死了,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死的。原來藍藍已經(jīng)不會回來找她了。全姑娘眼中忽然蓄滿了淚水:“她,她是怎么死的。”“死的時候你在她身邊嗎,痛苦嗎,她有沒有說什么?”她不生氣姜傾藍把她給忘了,她只想知道那時候的她難不難受。姜瓔默了默,決定說一個小小的謊言:“她走得,很安靜。”全姑娘的淚水落了下來:“是嗎是嗎,那便好。”姜瓔嘆氣,人間生離死別,果然看多少次她都還是無法適應。全姑娘忽的敏銳問道:“那又是誰給你下的傀儡絲?”她警惕地看著陸云眠,這種藍藍唯一的孩子,她得替她保護好。 系銅錢全姑娘道:“你既然是藍藍的孩子,無論如何我都會幫你。”陸云眠略一蹙眉,面上陰晴不定,她下意識想去看姜瓔,卻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動作:“哼。”姜瓔:“”
又別扭上了。依陸云眠的性子,強扭的瓜也是瓜,只是這般先不強來,別扭地等在一邊未嘗不能說在等著什么人做什么決定。姜瓔一愣,居然覺得病嬌這幅樣子有點可愛。“不是,她。”姜瓔解釋道,意為不是陸云眠給她下的傀儡絲。全姑娘這才略略放下對陸云眠的戒心。姜瓔輕聲:“她,對我,挺好的。”除了偶爾不當人,總是試圖把她變成傀儡放在身邊,其他時候基本還是說什么陸云眠聽什么。“不用擔心,我。”陸云眠豎耳聽著,姜瓔說得很慢,也并無要拋棄她去全姑娘身邊的意思。陸云眠頭頂上的烏云漸漸散開,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會是被主動選擇的一方。好像真的有她什么也不用做也會選擇她的東西和人。這個認知像驚雷般炸開在陸云眠的心頭,她微微睜大眼睛,使得她有些茫然。“有人,搶,琢心玉。”姜瓔抬起手指指自己的心間,表明琢心玉正在自己身上。“藍藍怎么會把它封印在你身上。”全姑娘愕然,半晌又道,“她去取玉時我沒能跟著一起進去,里面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情況我也不知。”“以藍藍的行事作風,她應該會選擇封印在自己身上才是。”全姑娘來回踱步,不時敲一下自己的腦袋。來回了約個四五次,她驚道:“我知道了,她是受了血月的影響,怕有朝一日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把琢心玉放在你身上。”“說不準你就是那個天命之人。”“若不是,她身上那道禁制也可保住你的命!”全姑娘記起姜傾藍對她說過,真正的天命之人是不會受血月影響的。姜瓔一想還真有可能,畢竟她是世外之魂,這個世界的東西對她精神力產(chǎn)生不了影響力很正常。全姑娘撫掌:“你回泑巫山的藏玉之地,琢心玉感應到自己伴生地,定會從你身上剝離出來。”“你們拿到琢心玉,一定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全姑娘道:“只是這傀儡絲麻煩,時間一長等絲線深入肌理,便再也取不出來了。”姜瓔掃了一眼陸云眠,全姑娘了然,即使不是陸云眠干的,估摸著跟她也脫不了干系。“你當真要看著她變成一具行尸走肉嗎。”全姑娘看著陸云眠施壓道。“她會,想明白的。”姜瓔對以病嬌總是報以無限的耐心。“真是不懂你們年輕人在想什么。”全姑娘以長輩地口氣道,“你們要互相照顧,特別是你,不要仗著自己修為好就欺負她。”姜瓔暗自發(fā)笑。本以為陸云眠會直接忽視,沒想到她雖神色懨懨,卻道:“嗯。”許是想著先前姜瓔連著幾次的不要,全姑娘都走遠了,陸云眠還踟躇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