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姜瓔每一劍都將穆嬌克制得狠狠的,看起來穆嬌早就落入了下風。可只有臺上的姜瓔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祁紅蝶修為遠勝于穆嬌,對于穆嬌接下來要出哪招要用什么接,用什么躲,早就了然于心。姜瓔只需要機械地按照祁紅蝶的指令行事,便可以見招拆招,打得穆嬌尋不出一點空子。“接下來的動作有點復雜,你記好。”姜瓔凝神,聽見祁紅蝶道:“往左邁兩步,伸劍右絞,將你匯聚的氣全部引入右手上。”話音剛落,姜瓔自己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穆嬌的鞭子就被她的長劍給絞住,再難動作。周圍都沒想到會是姜瓔一個門外漢贏了這場比試,好在瑯嬛院的弟子性子多沉靜,見了結果也只是淡淡地掃上一眼。叫穆嬌那位大小姐還不至于太難堪。“穆嬌,回去吧。”祁紅蝶道。她的語氣不像先前那么強硬了,甚至可以說有幾分溫柔。可是穆嬌知道,她想進瑯嬛院,想當祁紅蝶弟子的事也一一都在這句話里了。她只能慶幸祁紅蝶還不知道自己愛慕她的事,只當她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小輩。穆嬌走后,姜瓔長長地舒了口氣:“多謝前輩出手相助。”祁紅蝶笑了笑,看向穆嬌:“說起來我還得謝你,這小姑娘,真是拿著頭疼。”姜瓔好奇道:“您是說穆嬌這樣,您和穆院長都會很為難么。”祁紅蝶搖頭:“穆嬌原本是個好孩子,可惜被她父親給教壞了。”“大人之間的事,犯不著怪在小輩頭上。”姜瓔點點頭,差點忘了自己來瑯嬛院的真實目的了;“對了前輩,聽穆嬌說您從不收徒,這是為何呢。”祁紅蝶道:“自然不是不收,不過我教人得看一樣東西。”“資質么?”“錯了。”祁紅蝶笑道:“是眼緣。”“明日卯時你來瑯嬛院,我教你修習。”經過這半日一鬧,姜瓔已經要把給碧蘭草喂血一事拋諸腦后了。一推門,見陸云眠一支著下巴,一手撫弄著碧蘭草,幽深的眸中辨不出情緒。姜瓔暗道不好。陸云抿彈指將門合上,俯身時雪白衣衫覆過姜瓔眼眸,若見百里無垢雪地:“你這傷怎么回事。” 紅繩陸云眠覆壓過來,姜瓔下意識閉起眼,纖長卷翹的睫毛抖動時像只受驚的蝶。冰涼的指尖一點點劃過姜瓔的臉頰,好像火辣辣的傷口也變得沒那么疼了。“你去見穆嬌了。”
不是疑問,是篤定。不知是不是錯覺,姜瓔在這句平淡無奇的話中居然聽出了一絲不滿。姜瓔隨口道:“路過瑯嬛院,不小心用臉抽了一下她的鞭子。”陸云眠一楞,勾唇笑了一下:“那你的臉確實挺不小心的。”姜瓔打了個哈哈,索性先去照看那株在枯萎邊緣的碧蘭草。殷紅的血液注入碧蘭草中,姜瓔把割傷的指尖放在口中止血,陸云眠便將她的手拿了過去。陸云眠并指劃過姜瓔的手時有沁涼的靈氣涌動。那道小傷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姜瓔受寵若驚:“謝謝。”“別動。”陸云眠神色寡淡慵懶,手下卻捏住她的下巴,又把姜瓔的頭給掰了回來:“臉上還有。”姜瓔別開目光,她現在能感受到“氣”了,那靈氣輕而又輕,像一根羽毛似的撓得人癢癢的。看著姜瓔身上那些傷痕逐漸消失,陸云眠才松開了她。姜瓔指上的傷屬于碧蘭草,臉上的傷屬于穆嬌。陸云眠從未覺得那些傷口這樣扎眼過。姜瓔身上的淡香沁人心脾,陸云眠卻從心底生起一絲煩躁。“我要睡覺了,你快走吧。”姜瓔裝作很困的樣子打了個哈欠。“”陸云眠蹙眉。她想她也應該去神農院看看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最近總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緒涌入,讓她心煩意亂。好不容易送走陸云眠這尊大佛,姜瓔長嘆一聲,躺在床上回想起自己的今天所學,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心念一動,指尖上凝聚起一個小小的氣旋,姜瓔試著將它打出去,桌上的茶杯應聲而碎。“這么厲害。”姜瓔眼睛一亮,在房間中四處尋找能供她實驗的小物件。打了四五個小氣旋后,姜瓔再打就打不出來了。不過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原理,她所儲藏的“氣”不夠了,要想很多,威力更大的氣就得修煉。姜家本也是修煉世家,可自姜傾藍死后整個家中便彌漫著一股萎靡不振的氣息。加上姜瓔身份尷尬,這么多年來居然連引氣入體都沒教過她。姜瓔找著今天和穆嬌對決時的感覺,重新引氣入體。周圍的氣對她很是順從,沒有表現出半點抗拒之意,姜瓔很順利地將它們歸到了自己氣海之中。那片海平靜安寧,只有在新煉化的氣進入時才會蕩起陣陣漣漪。陸云眠看著神農院外被風吹起褶皺的湖漸漸出了神。“這位師妹可是來看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