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簡便款式,這回要見客,只能再換一身衣裳。等兩人收拾好,已經又是半個時辰過去了。明夫人從早晨等到現在,中途除了幾杯茶,是一點東西也沒吃。她原本就為這兩日的奔波感到厭倦,如今又被迫干等了這么久,本就不算多的母愛也散得差不多了。她不免在心底嘀咕:這王后的架子可真大,萬一真是她家明窈,少不得說道一二,這為人子女的,管他身份地位,長輩是一定要敬著的……就在她滿心埋怨的時,只聽一陣腳步聲響起。下一刻,兩列族兵涌入,一左一右在旁侍立。族兵皆身披重甲,腰佩弓箭,面容肅正,昂首挺胸。明夫人被嚇了一跳,后知后覺意識到,她今日見的是什么人。很快,狄霄和明窈并肩走進來。明夫人一轉頭,先是看見了明窈,那副格外熟悉的面容映入眼簾,她身體一震,唇瓣控制不住地顫動起來。明窈竭力克制著自己,沒有流露出多余的情緒。她和狄霄一起走到主位上,面對頗有些激動的明夫人,明窈輕輕抿唇,并未主動開口。等明夫人收拾好情緒,她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向上方兩人行了禮。“見過草原王和……王后,我是明家主家主母,聽風錦關掌柜說,多年來與草原多有合作,為表示草原這些年的照顧,我特來拜謝。”說完,她抬起眼睛,視線只在狄霄身上落了一瞬,很快落到明窈身上。明窈輕聲道:“本就是互利互惠,無需感謝。”聲音一出,這熟悉的音調,終于擊碎明夫人最后一點理智。她眼尾一紅,忍不住說:“王后……可認得我?”“夫人此話怎講?”明窈搖搖頭,“我乃初次來冠京,自是不曾見過夫人的。”“可那日我們在外面碰上,王后轉身就跑了!”明夫人厲聲道,進一步逼迫,“若非相識,往后為何不聽我招呼。”不等明窈答話,狄霄先重重一拍桌:“夫人這是什么意思?”“夫人在街不知喊了誰,憑何要本汗的王后停步?”狄霄怒道,“鬧事縱馬,本就是你家馬車責任,若非本汗反應快,王后受傷,爾等該當何罪!”“我……”被狄霄這么一說,明夫人生怯,頓時不敢再逼。“說什么拜謝,本汗看夫人來此,是安了旁的心思吧。”狄霄說,“不論夫人在想些什么,或是明明白白講出來,不然休怪本汗翻臉。”明夫人有些難以啟齒,可面對狄霄的冷臉,她又不想真的被趕出去。思慮良久,她終于慢吞吞說出些許過往。“實不相瞞,我觀王后面容,卻是與我那小女一模一樣。”她隱瞞了明窈被趕出家門又被逼自盡的事實,只說自己和老爺是被大皇子騙了,錯把外人當親女,反叫親生女兒受了委屈。隨著明夫人話落,明窈問:“那原先那位四小姐呢?夫人說了這么多,怎沒說原先那位四小姐的去處,可是走丟了?不然怎尋到我們這里來。”明夫人先是一愣,旋即點頭:“走丟了,就是走丟了,她、她無法接受自己被抱錯,被歹人指認后,第二天就偷偷離開了。”“我和老爺尋了她許多年,卻一點尋不到,也不知那孩子是怎么想的,就這么一走了之,可叫我和老爺怎么辦啊!”“就算她真的不是我們的女兒,可我們也養了她十幾年,這么多年的情分,哪里是三言兩句就能斷的,那孩子可太狠心了……”說到最后,明夫人不禁掩面。與她的激動相對,明窈卻是心底一片冰涼。只看明夫人眼角溢出的淚花,她好像真的對走丟的女兒倍感思念。但凡明窈不是被趕出家門的當事人,或許她就信了。別看明夫人說的情動,可再一聽,從她嘴里吐出的每一言每一語,幾乎全都是對明窈的責備,怪她不告而別,怪她與父母生分。若是換個不知情的,恐少不得同情明夫人,怪那四小姐走得太決絕。明窈偏了偏頭,忽覺沒意思極了。正這時,狄霄不動聲色地握住她的手,同時問:“如果你們找回了四小姐,可是要認她回去,揭露大皇子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