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眼一看,等在里面的可不是剛剛還談到的幾位商行老板。狄霄他們這幾天常在城中走動,也并未故意遮掩,幾位老板定是早知道消息,能忍到今天才找來,已經出乎他們意料了。幾人見面,少不得寒暄。在聽見狄霄和阿瑪爾也說了話后,曹鏢頭目瞪口呆:“這這、狄首領和這位兄弟這么快就學會大瑜話了?”上回小二跟他們說時,他們還將信將疑的,直到今日見了面,若不是兩人言語間消不去的一點口音,他們甚至以為,這是哪個山村里來的高壯漢子。難得能和邊外首領面對面對話,幾人甚是珍惜:“久聞狄首領大名,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狄霄,阿瑪爾。”狄霄簡單介紹過,又說,“以后便是他和公……明姑娘負責與各位的交易。”此話一出,老板們更是一刻不敢慢待,一邊招呼小廝幫他們拿書,一邊邀著他們落座:“說來慚愧,上回幾位來風錦關,等我們得到消息,幾位竟已經離開了,而我們卻沒能好生招待一番,實在是不應該。”明掌柜也說:“可不是,我們幾個可怕再碰上這種事,思來想去,索性在春來驛館定下兩間上房,又稍稍改善了一番屋內環境,只希望能讓你們滿意。”聽他們主動提起,狄霄略感滿意,他微微頷首:“倒是麻煩你們了。”明窈也說:“我們一年到頭也來不了多長時間,定下兩間房是不是有些破費了,或者您付了多少錢,我們自己也能承擔。”“哎呦喂這可就見外了。”明掌柜一拍大腿,“左右花不了幾個錢,咱們這交情,還要算得這么清楚嗎?明姑娘你也勸勸狄首領,這點小錢,實在算不得什么。”生意一途,少不得各種人情往來。明窈又說幾句,見幾位老板怎么也不肯改變主意,就不再推拒了。他們圍坐在一張圓桌旁,龔老板提前備好了膳食,只等眾人入座,當即上了酒菜,那菜一直在后廚溫著,上桌還冒著熱氣。“邊吃邊說,邊吃邊說。”龔老板招呼。狄霄他們也不再客氣,狄霄敬了一杯酒,然等到對方互敬時,卻幫明窈擋下了。迎著老板們不解的目光,他并無避諱:“我與明姑娘乃夫妻,她不擅飲酒,便由我代了。”為表謙虛,他又多喝了兩杯。而大瑜的酒水比起草原上的黃酒,口感上豐富許多,但卻少了不少辛辣,三杯酒水下肚,狄霄沒有一點感覺。而龔老板他們早被他突如其來的坦白搞蒙了。幾人對視片刻:“原來……明姑娘竟是狄首領的妻子嗎?”明窈微笑:“一直沒有告訴諸位,是我狹隘了。”“哪里哪里,能理解,能理解。”明掌柜笑笑,親自給她添了一杯茶。幾人都是人精,并未追問一個中原姑娘怎與草原首領結了親,酒過三巡,自覺將話題引到他們的生意上。明窈多了一層身份,很明顯可以感覺到,幾位老板對她的態度更謙恭了幾分,倒不是伏低做小,而是少了一點輕視,更重視了一些。“不知幾位這回來,可是又帶了好貨?”曹鏢頭問。明窈說:“這倒沒有,近幾月天寒,草原上的動物也開始冬眠避寒了,我們出去狩獵兩三日,也見不到三兩野狼,自然也沒什么皮毛收獲。”曹鏢頭有點失望:“原來是這樣,那幾位這回來是……”明窈抿了抿唇,忍不住看向狄霄。隨著她的動作,其余人也將目光落在狄霄身上。而一眾人的視線焦點,卻不緊不慢地將剛剝好的蝦子放到明窈碗中,取過一旁的濕帕子擦了擦手:“不瞞各位,此行我們卻是有所求的。”話落,明窈緩緩吐出一口氣。幾位老板卻是驚奇:“狄首領這是遇上什么麻煩了嗎?”“確實有點小麻煩。”狄霄說,“我們之前在其他地方買了粗鹽,粗鹽賣得甚是便宜,然而買回去才發現,那鹽過于苦澀,根本無法入口。”“但那粗鹽買了太多,全部丟掉,實在浪費,想到風錦關人才濟濟,就想來這里看看,有沒有懂得制鹽的人,看看有沒有什么補救的辦法。”他稍稍改變了一下說辭,沒有直接問如何曬鹽,而是問如何改善苦鹽。明掌柜小心問了一句:“狄首領方便透露,你們存了多少嗎?”狄霄用手勢比劃出一個九,微微斂目,并不直接說出。果然,幾位老板被嚇了一跳。明掌柜忍不住道:“這么多,全扔了可不行。”狄霄根本不知他們理解成了多少,看他們也是一副心疼的模樣,順勢道:“所以冒昧問一句,各位認識什么會制鹽的老師傅嗎,苦鹽真的不能改善嗎?”“若是有辦法改變這一狀況,我是想著——”狄霄停頓片刻,說,“我們也用不到那么多鹽,不知各位掌柜用不用得少,倒可以低價賣給你們。”鹽這種東西,總是不嫌多的。sg幾個老板剛才還想把這事撇開,聽了此言,腦子里不知閃過多少主意。看他們蹙眉思考,狄霄也沒催促,湊到明窈耳邊,附耳低語幾句,明窈面上露了一點笑意,起身道一句“失陪”,緊跟著就去了樓上客房。掌柜們可沒忘記,上回出現這種情況時,他們可是見了幾十筐上好的皮毛。這回等明窈下來,雖然沒見到大竹筐,但搭在明窈臂上的幾張白狼皮,卻是叫他們的眼珠黏在了上面。明窈說:“首領,上回收了幾位掌柜的禮物,還未來得及回禮,此番便帶了幾張白狼皮,給各位夫人做件皮衣。”有了狄霄剛才的請求,幾人都知道,這狼皮可不僅僅是回禮這么簡單。然這幾張白狼皮的成色實在太誘人,便是上回收到的上等貨,在它們面前也顯了幾分遜色。明掌柜心痛:“這等好物……就只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