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疼,我沒事,狄霄,你看著我,你看看我……”sg狄霄并不肯看她,只輕輕摩挲著她腕間的痕跡,靜默許久,忽而低下頭,用那薄涼的嘴唇親上去。“……”明窈頓時失言。明窈本想照顧醉酒的人歇下的,可到了后面,卻成了狄霄伺候她脫衣洗漱,又尋了藥酒,幫她搓揉腕間的一點外傷。然這一日多驚嚇,明窈精神不濟,不知何時,昏昏沉沉地睡下了,就在她睡著后不久,一具滾燙的身軀貼過來,狄霄緊緊挨在她身邊,便是上下眼皮直打架,也不肯停下掌心里搓揉的動作。前一天狄霄還醉得迷迷糊糊,第二天大早,他神智就恢復了大半,雖醒后頭痛欲裂,但好歹有兩日休整時間,也足夠他調整過來。明窈守在他身邊,昨日哭了許久,眼睛還紅腫著。狄霄洇濕帕子,用溫熱的軟帕一點點在眼睛上滾過,就這樣仔細處理了小半個時辰,才稍稍消了一點腫脹。昨日事昨日畢,狄霄不愿多談,他起身洗漱完畢,轉頭問:“你可知其余人是如何安排的?”還好明窈今晨聽念桃提了一嘴,此時才能回答。安排給拔都兒部的氈帳在比較靠近王帳的地方,也不知是照顧明窈身份還是如何,帳內裝飾也與大越相仿。他們共分得了四座氈帳,一座給狄霄和明窈住,一座給念桃和青杏,剩下的兩帳則給另外四人分。他們帶來的馬匹和板車沒有另外安排,馬兒就在帳外拴著,板車更是閑置在一邊,只上面的兩只箱匣搬了進去。“好。”狄霄點頭,想了想又說,“這兩天我們就先不要出去了,等夜宴之后,再看如何安排。”明窈也是這個意思,等念桃她們來伺候的時候,又叫青杏去傳了話,叫另外兩帳的人也盡可能的減少外出。人生地不熟,為減事端,之后兩日,一行人并未離開過各自氈帳,只有念桃和青杏白日會去明窈身邊,擔起公主隨侍的身份。好在每到飯時都會有人送來飯菜,這也免了一行人最后一點外出的可能。那飯菜是兼顧了草原和大越人的口味,炙烤羊腿有,火烙干饃也有,又濃又香的羊湯也不缺。還有大越的菜色,粉絲扇貝嫩乳鴿干煸雞拔絲芋頭等等,擺了滿滿當當一大桌,便是一樣只嘗一口,也能吃的很飽。最絕的是,兩日六頓膳食,每回的菜色都不同,那琳瑯滿目的飯菜,便是放進大越宮中,也能稱得上一句奢侈。說來慚愧,明窈來草原上這么久,還是頭一回吃好。不論對齊齊比齊感官如何,只這滿桌豐盛佳肴,就叫明窈十分滿足,勾著狄霄的小指猜測:“你說那做菜的廚子,是從大越請來的,還是派人去學的呢?”狄霄側目看來,問她:“比之我為你做的野鴨湯如何?”“……自然是你做的更好吃些。”明窈甜甜地笑說道。得了滿意回答,狄霄這才收回視線。明窈再不敢多問,唯恐男人又使了小性兒,到時吃虧的還是她。j≈039;s明窈從隨身攜帶的小香囊里摸出薄紙和炭筆,好半天才鋪平,又在桌上擺好,她趴伏在桌上,要瞇著眼睛才能用炭筆寫字。“族外筑圍墻,可擋外敵,可設巡邏……”“在記什么?”狄霄問。“自是這兩天見過的,不是說好,要把齊齊比齊的好東西都記下來,等咱們回了族里,也學他們,像那圍墻,我覺得就挺好。”明窈頭也不抬地說道,“你想想還有什么,我也記下來。”狄霄微微一怔,依言思索起來。片刻,他補充說:“族內牛羊耕田可以家庭為單位,各自飼養耕種。”“王帳外可設護衛,另有傳令官,隨時傳達網上指令。”“奴隸……我覺得奴隸不好,我們就不要學了。”明窈嘟囔著。狄霄應聲說:“嗯,不學。”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這幾日的見聞全部記錄下來。……傍晚,多羅可汗派人請狄霄兩人參加夜宴。此回夜宴只請了各族首領,像那代表首領來參加秋季大比的領隊都沒有資格。狄霄本不欲帶著明窈,誰知來傳話的那人卻說:“可汗另為大越公主準備了席位,請公主移駕。”如此,兩人只得一同前往。然而就在他們剛出氈帳,忽然聽見左側傳來一陣喧嘩,夾帶著馬鞭的破空聲,還有男人強忍的悶哼。兩人不覺向左邊看去。只見三四個赤|身的奴隸被牽著頸間的束繩,被人像牲畜一樣拉扯著,但凡他們慢了半步,手指粗的馬鞭很快就會落在他們背上。就這一會兒功夫,鞭落下,他們背上已皮開肉綻。其中一人欲躲鞭打,不料沒注意腳下碎木,猛地踉蹌了一下,一頭磕在地上,緊隨其后的,便是劈頭蓋臉的鞭子。那人只得捂住腦袋,盡可能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以此減少受傷的面積,再生生挨到持鞭者打累,才能喘一口氣。“還不起來!”一聲暴呵,地上的人掙扎著站起來。倉促行動見,那人的亂發被風吹到一側,露出半面熟悉的面孔來,只不過片刻,他就被驅趕著走遠了。
不遠處,明窈一雙美眸里全是訝然:“那人——”狄霄低聲接了后半句話:“是鐵爾泰。”因雪災逃難至拔都兒部,又因阿琳娜飽受流言,與他辭行離開的人。只不知他遭遇了什么,沒能得了自由,反流落到齊齊比齊為奴,還有與他一同離開的哈吉,也不知去了哪里。兩人滿心的疑問,然夜宴在即,便是再多的好奇,也只能等到回來再做探究。作者有話說:因赴宴的皆是各族可汗,此番夜宴布置得極盡奢華,帳外上百護衛巡守不斷,帳里半遮半掩的女奴于席間穿梭而過,隨便誰招呼一聲,盡可將她們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