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樹就不愿下去了，若不是太陽開始落山，她甚至還能停留下去。在樹上待得時間久了，明窈就不怕了，甚至還能扶著狄霄的肩膀，一點(diǎn)點(diǎn)轉(zhuǎn)身，再跳到另一支枝干上。索性這樹足夠粗壯，不然兩人在上面動來動去，不定斷了哪支。說好的來山坡上追兔子，最后只烏蘭木踩了兩只，狄宇打了七八只，這里面還有兩只懷著崽兒的母兔，只能就地放生。狄宇的兔子只留下兩只，剩下全被狄霄搶走了。不等他耍鬧，狄霄先問：“我費(fèi)心帶你出來，幾只兔子都不愿？”“？”狄宇懵了。他這一天連兩人的影兒都沒瞧見，實(shí)在想不到這是費(fèi)了哪門子心。最后這些兔子全歸了狄霄，兔毛被仔細(xì)剝下來，等著日后給明窈做兔毛披風(fēng)，兔子肉先燉后風(fēng)干，等日后做干糧。然策馬打獵的悠閑日子沒過幾天，另一件要事迫在眉睫。“遷徙？”明窈愣住了。狄霄才從外面回來，打了一只野鴿子和一只野雞，被送去廚房煲湯了，原本他對湯水一類全然無感，覺得肉類就該整只燉熟大口吃，這些日子被明窈影響的，也習(xí)慣用小鍋燉煮，“嗯，明天我會召集族人商議遷徙一事，最晚半個月后出發(fā)，不然就沒法在春耕前抵達(dá)東南聚居地了?！碧峒按焊黢悍路疬€有些印象。狄霄瞧她還是呆呆的，耐心解釋了幾句：“麥粒要在三月底播種，這邊天寒，不適合作物生長，也去東南一帶，且今冬牛羊死傷少，草料喂養(yǎng)得足，周圍草地采集啃食得差不多了，再留下去，恐傷及根本?！薄暗鹊角锸罩筮€會再遷徙一次，不一定會回這邊，除了這邊和東南兩處，拔都兒部還有另外兩處適居處?！泵黢狐c(diǎn)頭，又有些好奇：“是所有部族都要遷徙嗎？”狄霄輕笑：“當(dāng)然不。”那些上千上萬人口的大部族常年定居，七八年才會舉族遷徙一處，而他們所居住的地方全是草原上土壤最肥沃的地帶，既不用擔(dān)心糧食收成，也不用擔(dān)心冬日大雪。且他們?nèi)硕鄤荼?，更不怕守不住好地方。至于那些十幾口人的小部族，能找個地方蝸居不被吞并都難，哪里還顧得上土壤好不好，大把糧種撒出去，最后的收成寥寥，全靠草根生存。也只有像拔都兒部這樣的半大不小的部族才會四處遷徙，算得上真正的游牧一族。但也是因?yàn)檫@種游牧，他們在每處停留的時間都不算長，行蹤不定，也不必?fù)?dān)心被那些大部族盯上，落得個被吞并被奴役的下場。物競天擇，強(qiáng)者為尊。這個道理在哪里都適用，尤其是在尚武慕強(qiáng)的草原上，稀缺的資源，向來都只有強(qiáng)者才能擁有。s狄霄打了個不太恰當(dāng)?shù)谋扔鳎骸叭裟奶觳菰鞑坎辉偬岱罓帗專f不準(zhǔn)就集結(jié)幾十萬勇士，攻上望京，奪了大越遼闊疆域呢。”可這種團(tuán)結(jié)在一起的情況，只在與大越開戰(zhàn)時維持了幾年，戰(zhàn)爭結(jié)束，草原聯(lián)盟瞬間分崩離析。明窈沉默良久，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狄霄不再深談，心頭一動，抬手在她頭上揉了兩把：“好了，早些休息吧，明早喝雞湯，等拔帳的時間定下，我們再說后事?！薄昂??！泵黢簯?yīng)道。狄霄起身去洗漱，明窈卻還坐在原處，她抬眸望著男人寬厚的肩背，不知怎的，忽然有些憤憤不平起來——明明拔都兒部也有威武的勇士、勤勞的子民，也有勤勉仁愛的首領(lǐng)，憑什么，拔都兒部就不能在那些富庶的土地上。……轉(zhuǎn)天，全族人聚集在圍欄外的空地上。對于遷徙一事，族人們早就習(xí)慣，春天一來，大部分人就做好心理準(zhǔn)備了。如今聽狄霄提出也沒發(fā)出什么異議，只交頭接耳地說著有什么是要帶走的，有什么是可以燒毀丟棄的。只有那些新來的對此感到詫異，但因聽到是為春耕，也沒了爭議。春耕的重要性，隨便一個人都清楚，既然這片草原不適合耕種，那便換一處，再久的奔波，也比不得一個大好收成重要。狄霄又問了一遍，見不再有人說話，便說：“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即刻起，開始收整行裝，半月后，拔都兒部將遷往東南聚居處?！闭f完，他從巨石上跳下，族人們也快速散開，嘴里聊著，腳步卻比來時快了許多，抓緊時間回帳里收拾東西。臨行前，狄霄還準(zhǔn)備去邊城一趟。一個冬天之后，族里的糧食消耗得也差不多了，雖有牛羊供著，但總不能只吃肉，粗面和其他菜蛋也要準(zhǔn)備一些。再說東南聚居地距離邊城更遠(yuǎn)，這次采買后，如無意外，下次去邊城就是求收之后了，中間小半年的時間，一應(yīng)日用都要備全。sg只這回不用購入大量木炭了，就多了銀兩來買其他的。出發(fā)前兩天，狄霄叫明窈統(tǒng)計了族人所需，宣紙用了上百張，才將要購買的東西寫完。望著那半人高的紙張，饒是狄霄也沉默許久。也就是裁縫鋪的老板還欠著銀子，不然狄霄還真不能保證，能有充足的銀兩將這些東西買全。明窈也驚嘆于這些清單，考慮到去往邊城的人手有限，她又帶著念桃青杏把清單做了下分類，粗略分成五部分，再分門別類地交給狄霄?！叭绻麑?shí)在不方便，倒可以在城里找人幫忙采買，給些銅板做報酬，肯定有人愿意做的，只是不能比較價格了，少不得多花些錢。”
但要是實(shí)在來不及，也只能這樣做。考慮到此行倉促，狄霄就沒有捎帶上明窈，倒是把狄宇帶上了，當(dāng)個識字的工具。明窈留在族里清點(diǎn)人數(shù)和物資，因事務(wù)又多又雜，便是她和念桃青杏三人也忙不過來，只好去寧湘他們那，又找了十來人幫忙。隨著全族遷往新的聚居地，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