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別遇上上峰突襲,等出城時藏在稻草下,給檢查官兵塞點孝敬錢,也就能帶出去了。整整一天,眾人皆在外奔波,為冬祭準備,為親朋好友捎帶禮物,再有余錢,就全買成能久放的吃喝之物,回去痛家人打個牙祭。傍晚,狄霄去車行要了四駕板車,不要馬匹,一架板車只需三兩銀子,三駕堪堪裝滿他們采買的物品,剩下那架就能載人了。回到客棧,他們把要交給金老板的銀子數出來,剩下的分開存放,板車上和身上都有,分散著保存。是夜,眾人早早就歇下了。≈039;sg待轉天天剛亮,所有人就被叫了起來。寧湘郡主一行人唯恐被丟下,幾乎徹夜未眠,此時看著疲憊,但也努力打起精神,幫著裝點貨物,不愿顯得沒用。辰時兩刻,車隊正式出發。清晨的城門多是進城者,出城的地方人不多,狄霄在最前,先打點了幾兩銀子,檢查的士兵顛了顛錢袋,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他甚是潦草地查看了一遍,只在見到諸多女子時起了疑心,左右看看,視線不覺落在明窈身上。“怎么這么多女人?”狄霄退后半步,將明窈擋在后面,他沒有什么恰當的說辭,索性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又一個錢袋遞出去:“軍爺行個方便。”檢查士兵看著有些糾結,便又是一個錢袋送到手上。士兵終于樂了:“行吧行吧,趁著長官沒來,快走快走。”狄霄抱了個拳,招呼一聲,后面的板車和馬匹緊緊跟上,小心過了城門,奔著城外荒原而去。半個時辰后,狄霄看見早早等在這邊的金老板等人。sg如那日約定,他裝滿了五駕板車的木炭,還給配了耐力足的馬匹,因急著拿錢,也沒心思關注后面這些人了。交易順利完成,金老板笑說:“多謝狄兄弟照顧生意,日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狄兄弟千萬別客氣!”狄霄頷首,最后寒暄兩句,就此別過。車隊緩緩前行,直到出了荒原范圍,正式入了草原,寧湘等人還在為一望無際的原野而震撼。狄霄卻下了馬,去后面馬車上拽出一個人。“咚”一聲悶響,被摔在地上的人發出嗚咽,掙扎著跪起來,狼狽得磕起頭。定眼一看,卻是李嬤嬤。那日李嬤嬤被帶回客棧,就一直被堵著嘴,最后收拾時,狄霄更是費心將她藏起來。無他,只為了報復。他給過這人活路,偏她不知珍惜,甚至膽大妄為地打了明窈主意,早在事發那天,就該預料到自己的結局。明窈在他往車板上藏人的時候欲言又止,可一想到這人都做了什么,那些不合時宜的同情很快煙消云散。有些人是不配被原諒的。≈039;s就算明窈活佛心腸,險些被拐也要饒了她,可還要問問那些受她磋磨的男男女女。李嬤嬤從來不是迫不得已,而是天性如此,為了自己不擇手段,全無良善之心。狄霄對她全無憐憫,動作粗暴地綁住她的雙手,然后再系到板車上,一路拖拽著前行。那些受過她責打調|教的無一不在拍手稱快,更有甚者撿了石塊,狠狠得往她身上砸。才過半天,李嬤嬤身上就滿是傷痕,灰頭土臉的,嘴唇干得裂開一條條口子,求饒的聲音都低了。隨著深入草原,狄霄重新調配了一下駕馬的人。金老板送的那幾駕車需要人看管,而從族里帶出的馬兒聽話認路,拉上板車,會自覺跟著前面的人走。空板車上只能坐十個人,剩下那些就只能在裝有貨物的板車上擠一擠。明窈原是隨狄霄騎馬的,后來見寧湘實在落寞,便換了地方,轉去陪她坐。狄霄心里不滿,偏不肯直說,只能注視著明窈離開,再黑著一張臉,看誰都兇神惡煞的。另一邊,明窈和寧湘坐在板車最后面,因地方不夠大,雙腳只能搭在下面,隨著車馬一動一動的。看見明窈過來,寧湘笑了笑,卻未多言。兩人坐在一起,明明該回憶往昔的,但很長一段時間里,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明窈單純是記憶模糊,多說多錯。寧湘則放空了眼神,看似在瞧沿途景色,實際什么也沒入了她的眼,不知在想些什么。這種狀況維持了整整兩天,第三天車隊啟程,明窈正要繼續發呆,卻聽寧湘叫了她一聲:“公主。”明窈身體一僵,慢吞吞地轉過頭來。寧湘沖她笑了笑,面上終于有了幾分懷念之色。“公主變了許多。”可她隨口一句話,嚇得明窈差點從車上跳下去,直到她繼續笑說,“比以前膽子大多了。”明窈出了一身冷汗,輕聲應了一句,就聽寧湘似自言自語道:“皇上派人和親……我以為會是六公主,我沒想到會是你,當初談和時,父王還是主和派,主張送公主和親呢。”“后來消息傳出來,我去求了父王,求了母妃,可他們都說圣旨以下,絕無更改可能……公主可怪我?”
明窈搖搖頭:“跟你沒有關系。”寧湘信了她,笑得更釋然了些。“我還記得公主之前可膽小,一只螞蟻一只蟋蟀都能被嚇哭,現在離家這么遠,還尋了個兇嗯……郎君,也沒見哭鼻子。”她沒有準確描述,含糊兩句,兩人心照不宣。明窈知道她說得沒錯,但心底還是有點不太舒服,想了想,她順從本心,專心為狄霄辯解:“首領心腸很好。”“他只是看著不茍言笑,卻很會關心人,族里的人都被他照顧得很好,他對我——”“也很好。”寧湘噗嗤一笑,隨之感慨:“可以看出,首領對公主確實不錯。”單是出城時的維護,也很難說不上心。明窈被打趣得臉熱,甩了甩腦袋:“別總說我了,湘湘你是怎么想的呢?”她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