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
五條律子不應(yīng)該害怕。
但是——
“……我并不信任你,悟。”這片夢幻般的土壤 讓她變得異常的坦誠,雖然恐懼正伴隨著他呼吸變得沉重,笑容離開臉龐而逐步加深,就像是即將溺斃她的海水。她的手已經(jīng)完全拿不出來,那個硬邦邦地盒子正硌著她的手心,卡在他們交握著的雙手之間。
五條悟垂下眼睛盯著她的手,動作緩慢卻強硬地將她拉到自己面前,再一次看向她時,那面遠比白雪公主里的墨鏡還要誠實的鏡子照射出她眼里猶如洪水般泛濫的恐懼。他變得猶豫,最終放開了手,將戒指放回口袋里。
五條律子將惴惴不安的心擺放回原位,日光之下一覽無余的平原土壤一瞬間變得索然無趣,動物離開了鏡頭之后也只剩下了渺小的運動軌跡,沙礫一般散落在腳下的土地上。她失去了興趣繼續(xù)留在這里,困意也慢慢反上來,“我累了,回去吧?!?
“姐姐覺得我并不是認真的,對不對?”五條悟再次開口。
她搖頭,“如果不認真的你已經(jīng)做到這個地步,認真起來的話,我恐怕會更加困擾?!?
“那為什么拒絕?”
五條律子回頭看了一眼斜坡下,勞倫不知道去了哪里,她的皮卡駕駛座車門開車,回過頭,問他,“我也有同樣的問題,為什么想要這么做?”
“就是想,”他回答得不出意料,“成年的時候就會想要考慮婚姻和家庭啊。”
“在這之前,難道不需要考慮其他的嗎?”她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婚姻在你眼里難道就是這樣掏出戒指再點點頭就結(jié)束了的小事情?”
“跟我們現(xiàn)在其實沒有什么區(qū)別吧?!蔽鍡l悟反而不理解,他們?nèi)艘煌鲂?,曾?jīng)半路同行的旅人,偶然碰見的能夠聊上兩句的路人,還有特地來拜訪他的咒術(shù)師,所有人都默認她是他的伴侶。他們稱呼她為五條夫人,他的太太,一切都十分順理成章。
“既然沒什么區(qū)別,那又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維持現(xiàn)狀不好嗎?”
五條悟沉默了。
在他被拒絕之后意識到了,“現(xiàn)狀要怎么維持呢?姐姐你并不信任我,也許始終抱著總有一天,我的感情會隨著時間而消失,缺少穩(wěn)固的鏈條的我們從此一拍兩散。”
“這句話不應(yīng)該你來問我,”五條律子的嘴唇顫抖著,“你該問問你自己,互相猜忌的兩個人怎么才能夠得維持下去?!彼麄兛偸窃诨ハ嘀肛?zé)對方不相信自己,誰也無法邁出一步表示,愿意放下這份用于自保的懷疑。
“所以說要用世俗意義的夫妻身份來保障彼此能夠長久的留在對方身邊啊,”他嘆了口氣,換了個更舒服自在的坐姿,“沒想到會有依賴世俗的一天,成年果然就是會對社會和法律的理解更進一步啊?!?
“這就是你的感觸嗎?”
“不過我也是真的想要和姐姐結(jié)婚啦。”
“這不是什么過家家游戲,悟,沒有人能夠依靠婚姻來抓住另一個人。”
“為什么忽略掉我后面說的,我想要和你結(jié)婚。”
她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你只是想要我留在你身邊?!?
“這并不沖突?!?
他是認真的,意識到這點的五條律子驟然變得焦慮,站起身想要離開。
“這件事是徹頭徹尾的錯誤?!彼?,卻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
“姐姐,你總說我們之間是錯的,”他問她,“那什么才是對的?”
她強忍住了內(nèi)心猛烈的荒謬感,“……我不知道。”
說完徑直下了斜坡,勞倫正好從一側(cè)的林蔭道走出來,帶著一身的落葉露水和朝陽,她捧著相機看得入神,五條律子走到了她身側(cè)才發(fā)覺。
“能送我回去嗎?”勞倫發(fā)覺她似乎變得更加憔悴了,詢問時,語氣已經(jīng)近乎哀求。
“他呢?”山坡上,五條悟依舊一動不動地坐著。
“……不用管他?!?
勞倫知道他是咒術(shù)師,于是放心地開車回去。離開恩貢山的瞬間,她曾經(jīng)所享受的孤獨就紛紛背叛了她,只屬于五條律子的時間也消耗殆盡,她又想起了伏黑惠,五條悟把他交給了管理房子的那對夫妻守著。
“那對夫妻都是可愛的好人,你不用擔(dān)心這點。”見她神色焦急,勞拉安慰道。
“我只是覺得愧疚……”快樂如潮水般散去,愧疚感包裹著她的身體,“他還那么小。”
“五條也有責(zé)任,你不能僅僅譴責(zé)自己?!?
五條律子苦笑,想起自己對五條悟說過的話,“……我們都好不到哪里去?!?
帶著沉重的心情,回程的一路明顯沒有去時那么輕松,勞倫和她依舊在聊天,只是她說話的欲望隨著時間過去,越來越低。勞倫能夠看出來,她的情人就像雨季一樣來臨,但并未濕潤她內(nèi)心的土壤,讓她在缺少雨水的非洲大地上感到絲毫的歡愉??墒牵徽搫趥惾绾握f,她的疲憊和悲哀都在眼底揮之不去。
幸運的是,伏黑惠并沒有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