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鐵奈良站出口靠近奈良公園,人流量十分密集,來自不同地方乃至不同國家的人穿行而過,人越多氣息越亂,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一片渾濁,然而禪院甚爾走出來時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咒術師留下的痕跡。jr奈良站也是一樣,這群帶著墨鏡隱匿在人群之中的咒術師就像某種藏在下水道中的水蛭,在太陽照耀的地面上爬行而過時,那種帶著咒術師特有氣息的黏稠水痕,再怎么小心都擦不干凈。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四周的環境,確保沒有人留意他后,低下頭把自己也淹沒進人流之中。順著人群的方向往水池走,在路口聽見搗麻薯的店家在賣力的吆喝聲后右拐,他走進三條通商店街角落的一家門口掛著休息牌子的酒館。透過橡木門上的毛玻璃,能看見店內角落坐了一桌人,中央的吧臺后面店老板正在懶洋洋地收拾桌面。
他目光停在那桌人身上片刻,推門走了進去,頭頂上的鈴鐺叮叮當當地響了一陣,角落里的視線轉了過來,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即又漫不經心地挪開。
“哦,是你啊,”店老板看見他走進來,擦干凈手丟開收拾的工作,走到跟前用那種買賣商人慣用的熱情語氣問,“喝點什么?”
“上次叫你準備的東西怎么樣?”他眼睛依舊留在屋內唯一一桌客人身上,他們坐在軟座包廂,總共三人,兩人背對門,一人面對門,面對門的男人理著平頭,身邊豎起放著捆好的黑色長條狀包裹,他認出來這是把長刀,背對著的兩人看不清,但靠過道坐著的男人腰上掛著的是鎖鏈狀咒具,不出意外的話,這三個都是咒術師。他眼睛不動,耳朵在進門的瞬間抓到了他們議論聲中提及的‘五條’,裝作不知情地走向吧臺的另一邊避開視線交錯,問店老板,“這個點就有客人來嗎?”
“唔,這點時間沒辦法做得太漂亮,不過應付臨檢肯定是沒問題的,”老板彎下腰在柜子里摸索著拿出一個信封,倒出來兩份證件,“要是時間再寬裕一點,我能給你弄得跟真的沒區別。”
禪院甚爾翻開證件檢查的功夫,老板回頭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客人,“熟客嘛,經常晚上過來喝兩杯,白天說在這附近找不到什么喜歡吃的,就讓我給他們做了點烤魚之類的小吃。”
他把證件收進口袋里,挑了挑眉,“烤魚?”
老板頓時興致上來,問他,“想不想試試?難得后廚師傅不在,輪到我掌勺,這可得讓我好好過把癮。”
“能打包嗎?”
“哦——”手指在桌面上扣動兩聲,老板朝他擠眉弄眼地說,“要給那位小姐也帶一份是吧,再附贈一份燉南瓜怎么樣,就當名片一樣送過去。”
禪院甚爾沒搭腔名片之類的說法,在老板進廚房后走到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坐下,他看不見他們,只聽聲音。后廚鍋碗瓢盆的聲音叮叮當當地傳出來,隨后更多的聲音夾雜在其間鉆進他的耳朵里。
“砸了不少錢吧,能讓這邊的本部松口。”這是其中一個咒術師的聲音,禪院甚爾推測是那位帶鎖鏈的咒術師,說話時動作夸張,金屬聲響明顯。
“錢才不是問題,”這是唯一一個他沒看見的咒術師,坐在軟座角落被擋住,聲音聽著異常沉穩,中氣十足,“奈良和京都向來是誰拳頭硬聽誰的,那個六眼即然親自來了,怎樣都得給人家面子。”禪院甚爾知道奈良也有五條的遠親,論關系能從千年以前恒武天皇遷都至平安京的時代,這兩個地方的咒術師,打斷骨頭連著筋,或多或少都沾點親。能想到這兩邊會有聯絡,但是沒想到京都那邊這么快就查到了蛛絲馬跡,那個六眼小鬼甚至自己跑來了奈良。
聽到這個消息的他臉色有些難看。
“真的只是找人嗎?”這個聲音是三人中最年輕的一個,不出意外就是帶刀的那位。
“本部那邊也去打聽啦,那家伙的親姐姐確實失蹤了,有消息說落在了我們這。”攜帶鎖鏈咒具的咒術師拖著一種不耐煩的語氣,“為了找個人,嚇得那群家伙六神無主。”
角落的人冷哼一聲,“如果人找著了,就有得談了。”
年輕的咒術師語氣篤定,“人不在這附近。”
“你確定啊,要找的可不是什么實力高強的家伙,別隨隨便便就放過了。”
“我的眼睛雖然比不上六眼,但是也不至于犯這么低級的錯誤,”年輕人嘖了一聲,像是發現了禪院甚爾坐在角落,于是催促,“吃完就走吧,下午還有得忙。”
幾人起身路過吧臺,目光輪番瞥過他身上,對視后紛紛搖頭,板著臉走出店門。
門口的鈴聲響起,三人的身影在玻璃上成了一片融化的彩色光暈,禪院甚爾盯著他們緩緩淡去的身影,目露兇光。
“再有一會兒就……”老板一邊走出后廚,一邊用圍裙擦拭雙手,正想招呼兩聲時,發現應該坐著禪院甚爾的地方空無一人,整個酒館都空了下來,只剩下角落吃剩的魚骨頭以及帶著油花的空碗,還有叮叮作響的門鈴。
得知六眼在奈良,禪院甚爾坐不住徑直趕回了公寓,公寓樓下正站著兩三個上了年紀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