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提著便當從近東京郊外的雜貨街上的一家簡餐店走出來時,正巧看見不遠處落地櫥窗里的電視在反復(fù)播放一起爆炸案件,有兩位叫得上名字的大人物死在了這起意外里。他站在電視前看了一會兒,看著那兩個眼熟的名字,差點笑出聲。
新聞看完,他腳步輕快地拐進了路邊的小巷子里。花了點時間走出巷道,路過一線屋宇稀疏的地段,停在了一家廢棄二層小樓前,樓面還掛了一扇張字跡模糊的破牌匾。這里之前是一家雜貨店,屋主一家在附近的居民區(qū)陸陸續(xù)續(xù)空置后也跟著搬走,樓面廢棄,被他用極便宜的價格盤了下來。
雜貨店門前的道路坑坑洼洼,污水坑里倒映著從墻角擠進來的吝嗇的陽光,照著一樓緊閉的障子門。門的顏色已經(jīng)舊得不成樣子,上面零星散著幾個蟲蛀的黑洞。他拉開門走進去,迎面撲來一陣潮濕破敗的氣味,正對著的柜子臺面上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絲絲縷縷透進來的光里清晰可見四處飛舞著的灰霾。他對此視而不見,繞過柜臺走向屋后的樓梯。
樓梯踩上去響起嘎吱嘎吱的聲音,像是暮年老者即將散架的脊椎。
到二樓門口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怎么啦?”他歪著腦袋夾著手機,一邊聽著電話里的聲音一邊從口袋里摸出來一把鑰匙開二樓門上掛著的那把生銹的鎖。
“五條悟現(xiàn)在鬧這么大,你什么時候動手?”電話那邊說話的是他的中介,孔時雨。
“不要急嘛,這才哪到哪,先磨一磨他的脾氣和精力再說。”鎖頭咔噠一聲打開,他摘下來丟到一邊,“而且他不會瘋很久的。”
“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他拉開門,一腳踏入光線昏沉的房間內(nèi)。
孔時雨聽他這種胸有成竹的語氣,預(yù)感不妙,“等一等,你別告訴我,那家伙的女人在你手里。”
房間差不多六迭大,家具和一樓的陳設(shè)一樣有著一股被蛀空了的腐舊氣息,房間靠墻的地方鋪著張皺巴巴的被褥。墻邊封死的窗戶上貼著發(fā)黃的紙張,渾濁的光線漏下來鋪在被褥上,舔著坐在榻榻米上的人赤裸的雙足。伏黑甚爾走近,蹲在不遠處放下手里的便當,笑瞇瞇地打量了一番眼前被遮住雙眼,低垂著的腦袋不吭聲的女人,她像是一扇被蟲蛀壞了的屏風上用金線繡的一只雀鳥,與身邊的環(huán)境顯得格格不入。
他挑了挑眉,對著電話那邊的孔時雨說:“哎,你真的想知道嗎?”
“不,一點也不想。”孔時雨乾脆利落地掛掉了電話。
他收起手機,手肘搭在膝蓋上,語氣戲謔地說:“該吃飯了,大小姐。”
坐在地上的五條律子如同聽不見一般,根本沒有任何反應(yīng),她白凈秀氣的側(cè)臉宛若浮雕,毫無生氣。
“不會以為現(xiàn)在還會有傭人把飯送到你嘴邊吧,”伏黑甚爾直起身,用著居高臨下的目光看著五條律子,諷刺道,“很抱歉,這里不提供這種服務(wù)哦。”
過了一會兒,才聽見她細弱的聲音,“我不餓。”
聽見她開口,他臉上的笑突然就掛不住了,不知道為什么。
五條律子和他幾年前第一次見她時沒有半分區(qū)別,她還是那個高貴端華的五條家大小姐,有著驚人的美貌和動人的身姿。哪怕是坐在骯臟雜亂的房間里,也沒有使得她姿容有損,她沒有驚慌失措地大喊,也沒有心驚膽戰(zhàn)地哀求,什么都沒有,她此刻看起來依舊高高在上,讓人無法靠近。她的臉上找不到一丁點狼狽的神色,平靜又沉默的她看起來——
她應(yīng)該哭的,就像他見過的那樣,那時面對鏡子無聲落淚的她異常誘人。
——很無趣
伏黑甚爾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帶走“五條悟的女人”是他計劃里的一環(huán),她是他引誘五條悟上鉤的誘餌,之后只要解決五條悟,解決手里頭的生意,就能順利拿到錢,剩下其他的都不重要。她什么反應(yīng),什么想法都不重要,什么下場那更不重要,安安分分地呆在這里不給他添亂就是他計劃里的最優(yōu)解。
明明很順利,為什么會感到無趣?
“不好奇自己為什么會在這嗎?”發(fā)現(xiàn)自己從家中被帶走,她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雙手被反剪綁在身后,肩膀靠著墻,呆呆地坐著。相比于她柔弱可欺的外表而言,她眼下的表現(xiàn)實在是冷靜得出奇,也大膽得出奇,和他的想象有著不小的出入。
“因為悟,對不對?”她被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見,只能偏著頭讓耳朵朝向他說話的方向。
伏黑甚爾撐著下巴,目光直白地看著她,一點點掃過她雪白的臉,細嫩的頸項,還有她的纖弱的肩膀和身體。質(zhì)地滑順的絲綢睡衣順著她蜷縮的身體貼在她的身上,包裹著她飽滿的充滿彈性和張力的乳房,曲線流暢的小腹和腰肢。她的身體是藏在潘多拉魔盒里的欲望,只要他想,他隨時都能打開。
他的喉結(jié)動了動,“你好像不意外,也不害怕。”
五條律子在他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瞬間就有了反應(yīng),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