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竭挑眉。果然這么輕易就喝醉了。喝醉了膽子都大了起來。剛剛?cè)莩鯁柍瞿蔷湓挼臅r候陸竭就覺察出容初情緒的不對勁，不過沒一會兒容初似乎就不愿意再說什么。陸竭想了想也只有這個辦法能讓容初自愿開口。陸竭還沒回答，容初就趴在桌上腦袋朝著陸竭那邊，看著陸竭小聲說: “我今天見到我媽媽了，其實我上次去博物館就是去聽她的演講，陸老師你當(dāng)時跟我說我本來就是很想去見她。”容初知道自己現(xiàn)在其實還是清醒的。但是那又怎么樣，他都喝了酒了，就是醉了。他就是很想要陸竭關(guān)心自己。哪怕只是假的也好。確實那次陸竭就覺得容初可能遇到了什么特殊情況。沒想到是因為他母親。“她今天來當(dāng)我的代課老師，其實我以前確實很想見她，現(xiàn)在見過以后我覺得我又不想見她了。”容初說著說著感覺渴了，抬起頭想去喝飲料，發(fā)現(xiàn)自己的那一杯空了，視線落在了陸竭手邊的那一杯上面。只剩下一半了。容初盯著那杯飲料看了幾秒偏頭問陸竭: “陸老師我可以喝你的飲料嗎?”“當(dāng)然可以，如果你不介意我已經(jīng)喝過了的話。”陸竭說著把杯子往容初面前推過去，并沒有告訴容初其實今天許川過來帶了不少飲料，完全可以再開一罐。容初哦了聲， “為什么要介意?”他說著雙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喝完朝著陸竭笑了笑， “陸老師我還給你留了點。”他確實就喝了一點點。陸竭嗯了聲， “謝謝。”說著接過容初遞還給自己的杯子，就著容初剛剛喝過的地方抿了一口。陸竭不太愛喝這種飲料，一切帶酒精的東西都不喜歡，不過現(xiàn)在卻覺得味道確實還可以。除了有點甜以外。“不用謝。”容初舔了下嘴坐直了，靠到椅背上，感覺自己腦袋有點暈，稍微緩了一會兒，才回頭看向沙發(fā)旁邊的那個吉他盒子， “陸老師吉他真的要送給我嗎?”“是學(xué)費。”陸竭話音剛落下，容初人已經(jīng)離開椅子，快步走到吉他旁邊蹲下，回過頭眼睛亮亮地看著陸竭， “陸老師請問我現(xiàn)在可以把它打開嗎?”喝醉以后比平時話多許多。陸竭又喝了一口飲料，看著容初的眼睛說: “當(dāng)然可以，現(xiàn)在它是屬于你的。”

他說完起身走到容初旁邊，在容初轉(zhuǎn)身去打開吉他盒子的時候伸手在容初腦袋上很輕地碰了一下。只是碰了一下，然后就收回了手，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在大腿上點了幾下。容初并沒有在意陸竭的這種觸碰，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甚至讓他覺得很安心，他迫不及待打開盒子，里面放著一把翻新過的材質(zhì)非常好的吉他，小心翼翼伸手碰了碰，容初情緒又變得低落。他蹲在那兒，后背靠到了陸竭的腿上，小聲說: “容星被查出來生病的時候我爸把我的吉他摔了，他認(rèn)為是我造成的容星生病，但是那明明跟我沒有關(guān)系。”其實那時候容初生過容星為什么要存在的想法。既然何葉和容元都不想要這個孩子，為什么要把他生下來，而他為什么又要去照顧容星，為什么要承擔(dān)起那份責(zé)任。如果沒有容星的存在，他就可以繼續(xù)學(xué)音樂了。但如果他再不管，容星就沒人管了。他不能看著容星就那么死掉，但他也不想總是看見容星，他怕自己會不高興，會崩潰，會藏不住情緒。他覺得自己也是虛偽的。明明討厭容星，卻還要裝出一副對他很好的樣子。“其實我很討厭容星。”容初低聲說，醉意讓他的眼睛有些無法聚焦， “陸老師我是不是很壞?他明明是我的親生弟弟。”他說著腦袋靠在陸竭腿上轉(zhuǎn)過頭抬起下巴看著陸竭。眼神里除了醉意還有渴望。渴望什么呢。容初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他從來沒有向別人說過這些。也許只是想要陸竭的安慰。“你想聽什么答案?”陸竭把手放在他柔軟的頭發(fā)上，容初大概自己意識不到這個姿勢有多糟糕，陸竭在想是不是自己平時表現(xiàn)得太像個長輩點以至于容初在自己面前一點危機意識都不存在，不過在這種時候思考這些顯然不太合時宜，陸竭的手往下落在容初白皙的后頸上很輕地拍了拍安撫他， “你壞嗎?在你心里好是什么樣壞又是什么樣?”容初茫然地?fù)u頭， “我不知道。”片刻后他小聲說: “陸老師是好人。”如果非要有定性的話，陸老師是好人，許川哥也是好人。“你為什么會這么認(rèn)為?”陸竭低笑一聲，在容初后頸揉捏了幾下， “如果我告訴你我也討厭自己的父母，你還會覺得我是好人嗎?”容初反應(yīng)遲鈍了片刻才問: “為什么?”他記得陸竭的出生是所有人都羨慕不來的。陸家那么厲害，而陸竭的父母也一直恩愛有加。“實際上和你約會的那一天我去見了我的親生父親。”反應(yīng)好一會兒容初才明白過來和他約會的那一天是哪一天。就是陸竭被拍到疑似吸/毒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