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吐,接連片了幾下肉,喂了水苓一小塊。
咽下去不久嘴里的腥味就讓人想嘔,水苓大口呼吸,急促地將口中余留的腥氣呼出去。
東西吃完,徐謹禮拉著她重新上路,趁天還沒黑拼命趕路。
這個小木屋離村落不算遠,綁匪不會選擇深入雨林中太遠的地方,對他們來說也很危險。
越向外走,路徑也就越清晰,就在他們以為總算要撥云見日的時候,徐謹禮看見有兩個人守在出口那,身后背著的東西雖然裹住了,但輕易就能看出來那是槍。
徐謹禮拉著水苓慢慢向后退,小步子往旁邊挪,打算繞遠一點再出去。
別的地方下山沒有好路走,還很陡,草叢密布,徐謹禮用槍撥開草叢,防止有蛇在里面一不小心踩上去。他走在前面,讓水苓踩在他走過的地方,倆人就這么一步步下了山。
下了山也不好辦,他身上帶著槍和子彈,被村民看見肯定會覺得他是什么不懷好意的人。檳榔嶼他不算熟悉,更別說這里的鄉下。
“哥哥,我知道這是哪,你要去我家那咱開車走嗎?”水苓問道。
徐謹禮想了想,搖頭:“……不行,萬一他們找不到我們,就在你家那等著我們,回去就著了道了。”
徐謹禮把槍里的子彈都卸掉,放進襯衫里一起扎緊:“你把這些拿著,在這等等我,我去問問有沒有人能收留我們一晚。”
水苓看他一路累得夠嗆,主動說:“我能去,他們都認識我媽媽。”
徐謹禮停住腳步,回頭看著水苓:“都?”
水苓點頭:“嗯,我們家在這里認識的人不少。”
她看徐謹禮停下腳步皺著眉頭,慢步走過來:“哥哥,你怎么了啊?”
徐謹禮在預想一種最壞的情況,如果綁匪給這邊一帶的人一點小好處,讓原本就認識水苓的村民在這看見他們就去報信,那他們就完了。
被一群綁匪追殺倒也罷了,被全村人都盯著,那他們就別想走出這片地。
“水苓,哪些人家你不認識?帶我去。”
“我們不認識的都是馬來人。”
“沒事,我會馬來語,你帶我去。”
水苓自從經歷過綁架的事,對徐謹禮百分百的信任,他說什么,她就做什么,她帶著徐謹禮去到一家馬來村民門口。
徐謹禮敲了敲門,進門和人家打招呼,簡單告訴人家他和妹妹進山,發現了槍支和彈藥,想要上繳政府,想讓他們帶他們去那里把槍交了。
這里所有人他都信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有先去找警察。
馬來亞的警察都是馬來人,其他種族沒有成為公職人員的機會。況且南戴芳的手還不至于伸那么長,有那么大的本事。
等到了警察局,他再說明真實情況,最壞也就是家里還要給警局一點錢,總比留在村子里好。
這個馬來人不是城里那種視華人為敵人的激進馬來人,還是比較淳樸和善的。他用牛車帶著他們去了警局,徐謹禮身上值錢的東西早就被掏光,他也沒有什么能回報的,只能口頭承諾,要是安全到家,肯定會讓人回來給他酬謝。
那人笑笑,估計也沒當真,又坐著牛車回去了。
徐謹禮到了警察局里把槍支交了上去,說明了他們的身份、被綁架的全部過程、以及山上還有遺留匪徒的情況。
警察聽到他的身份來歷不淺,現在沒有少胳膊少腿,全都安全歸來,松了一口氣。
這種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跺跺腳華商界都要抖叁抖的人家的孩子,萬一在他們這地界里了事,他們的麻煩就大了。
現在有驚無險,徐謹禮所說的一切也都條理清晰,警長問清楚之后就打算派個人把他們送走。
那邊正在商量著誰送他們回去比較合適,徐謹禮聽門外傳來了一個尖細的女聲:“我的寶貝女兒啊,媽媽找得你好苦啊……”
徐謹禮神色有些僵硬地轉過頭,看見南戴芳正在抱著水苓哭號。
那女人看了他一眼,與抱著哭泣的憔悴神態不同,徐謹禮看見南戴芳對著他嘴角上彎了一下,那詭異的笑容很快就在他眼前消隱,讓人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