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今天下午他換過藥后又過來,水苓看見他招呼他過去坐坐,他連忙走過去敬了個禮:“夫人好。”
水苓擺擺手:“不在部隊,不用這么正式,我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先坐吧”
水苓估摸這個小戰(zhàn)士的年紀可能還沒有她大,坐在她不遠處都有點緊張,她勉強扯出一個得體的笑容問道:“你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我今年剛十八,姓蔡,叫蔡廣聲。”小戰(zhàn)士背挺得老直,板板正正的。
水苓示意他不用太一板一眼,說話很輕柔:“你能和我講講你們在隊里怎么過得嗎?我想知道他經(jīng)歷的一些事,還有他為什么變成這樣,聽一聽心里會好受點。”
蔡廣聲聽她提起這個,眼睛一下子變得亮亮的:“其實隊長這次完全是被內(nèi)奸出賣才會有這樣的意外,不然不管日本軍怎么掃蕩和追殺,都不可能抓到我們隊長。”
“您知道嗎?我在沒有和隊長一個隊的時候就聽過他的名號,他被大家叫做山神。”蔡廣聲眼里的敬佩和崇拜難掩,語氣都歡快了不少。
水苓眨了眨眼,瞇著問:“山神?”
“據(jù)說這是隊長之前參與間諜活動的代號。他所帶領的游擊隊在雨林神出鬼沒,一年多打了八十幾場仗,日本軍轟炸了好幾次都沒能成功炸死人,一氣之下花了重金懸賞他,通緝單上說他叫趙奕真,間諜代號山神,被大家一傳十十傳百,傳成了真山神。”
蔡廣聲回憶起他剛見到徐謹禮的第一面。
他因為隊伍被擊散后落單逃進雨林,本以為會死在雨林里,結果卻如此幸運,碰到了正在戰(zhàn)略轉移的一支游擊隊,那支傳說中堪比136和龍一、龍二的游擊隊——星徽。
這支隊伍里人不多,總共二十多個人,每個人都非常健壯有力,眼神堅定,身體機敏,裝備精良,完全不像他所在的隊伍,飽受饑餓和熱帶雨林帶來的各種苦楚。
他認清是自己人后從樹后慢慢佝著背走出來,帶著下意識的怯,打量著他們。
其中一個身型高大的男人朝他伸出了寬大的手掌,站在他身前幾乎可以擋住太陽,長著一張明顯不符合當兵人的好看臉龐,對他溫和地笑笑:“和我們一起走吧。”
蔡廣聲握住那只溫暖有力的手,被男人拉過來抱著肩寬慰地拍了拍背,被追殺和雨林亡命奔逃的辛酸一下子就涌到心頭,差點哭出來。
這個朝他伸手的男人,就是星徽游擊隊的隊長,代號山神——徐謹禮。
蔡廣聲想起他剛加入星徽的那一天,簡直不相信那是一支長期待在雨林,幾乎不怎么出去的隊伍。
熱帶雨林盤踞著各種各樣的毒蛇,難以捉摸的叢林猛獸,還有數(shù)以萬計的毒蟲,數(shù)不清的毒草,大家想想就后頸發(fā)冷的食人魚、鱷魚、森蚺、電鰻、巨蜥都出沒在這里,更別提頻繁的下雨天,山洪、泥石流、沼澤地等等自然危險。
他們怎么能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活得比平常人看上去還要好,簡直比雨林原始部落里的那些野人還要夸張。
找到他之后不久,徐謹禮行進了大約三公里就叫停,宣布在這里停歇。
他們停在一處干燥平坦的高地,每個人打開背包,開始各自干活,井井有條,完全不亂。
蔡廣聲看見徐謹禮走過來打開了一個東西遞給他,是一罐風干的肉。
天知道在這種環(huán)境能有肉該多么奢侈,他之前在隊伍里只能吃一些勉強能辨認出的野菜和木芡實,連頓米都少見,更別說肉,除了吃過一次魚尾巴,其他看都沒看過。
徐謹禮對他抬抬下頜:“吃吧,先吃點,不然你的身體撐不住。”
蔡廣聲哪好意思,大家都在干活,他怎么能先吃肉,咽了咽口水,搖搖頭拒絕了。
徐謹禮笑著用點力揉了揉他的頭,看他像看小孩一樣:“今天暫時用不上你,明天就有你的活了,我和其他人會逐步教你,怎么在熱帶雨林生存,每天該干哪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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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ps:戒毒這種事僅憑網(wǎng)頁搜索不到什么合理的方法,我去看了快七八本禁毒戒毒類書籍,都很模糊,感恩我國陳博士對于阿片類藥物依賴學的研究,讓我能對這樣嚴肅的事寫出一個合理的解決方式。
136部隊是馬來亞組建的特種部隊,龍一、龍二是中國遠派的,以龍為徽號,作戰(zhàn)于東南亞的特種部隊。
算算,以徐謹禮的年紀,確實蔡廣聲都能當他兒子了(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