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傀儡上取下一部分身體樣體放進容器里后，剩下的全都拖出去一把火燒成了灰燼。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沒有誰再去糾結誰對誰錯。

夜幕降臨，靜謐安寧，密布的繁星點綴著墨藍色天空。月亮高懸，灑下柔和清輝，將漆黑的夜色尋得一絲光亮，讓這星空越發顯得神秘和深邃。

程憐心坐在地下城的出口處，低頭看著手中那條斷了的項鏈，鏈條的中央懸掛著一顆紅色飽滿的心。

雖然鏈條斷了，但她仍舊一直帶在身上。

程憐心一下又一下摩挲著那顆紅色的心，一顆熱淚不爭氣地從她的眼眶流出。

她好想媽媽。

“不長記性，又一個人跑出來。”

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程憐心連忙將眼淚擦干，努力彎起嘴角，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沒事人一樣：“你怎么也出來了？”

“明天就要進鬼淵不打算睡了？”桑和沒回答她的問題，走到她的身邊，跟她一起坐在出口。

夜晚的光線并不好，但桑和還是捕捉到對方那雙濕潤泛紅的眼睛，他的神情不由得變得有些嚴肅：“哭了？怎么了？”

“沒有。”程憐心搖了搖頭，“剛剛打了個哈欠而已。”

“就這么在意我，是不是喜歡我？”程憐心朝桑和拋了個媚眼，又開始不正經起來。

“……自戀。”他說，“怎么不睡覺？”

“睡不著。”程憐心扯了扯嘴角，“一閉上眼就覺得會有傀儡出現，不敢睡。”

好吧，她承認她白天還是被嚇到了。

“……笨。”

“才不笨。”程憐心反駁，“那你呢？你怎么不睡？是睡眠不好嗎？”

“……認床。”

“噗嗤——”程憐心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沒想到你還認床啊。”

“不可以嗎？”

“沒有不可以。”程憐心說，“只是有些意外。”

她的目光從他的臉上移到夜空：“今天的夜空很美，好久沒看到過滿天都是星星的夜空了。”

“不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有嗎？不都是被高樓遮住了，很少看到滿天繁星啊。”

程憐心并沒有覺察到這句話有任何的問題，只不過在后來的某一天，她看到那份報告才后知后覺明白。

聞言，桑和的眼底閃過一絲冰冷：“你是好人壞人？”

“問的什么問題。”程憐心質疑道：“我要是壞人，你可能早就把我抹脖子了吧。況且，你有見過像我這么貌美如花的壞蛋嗎？”

對于程憐心的不正經，桑和真的已經習慣了：“來事務所報到前，你住在哪里？”

“城郊的一個村子里。”

“哪個村？”

“……問的這么清楚，是想和我回家嗎？”程憐心將話題扯開，在繼續問一下她可真就編不出來。

她總不能直接告訴他，我家不在這里，在另外一個時空的世界。當然，也難逃其咎，信息也不給全。

關于這個問題，桑和不是第一次問了，但程憐心給出的回答不一樣。

第一次時，她沒有正面回答。

這一次，含糊其辭。

氣氛莫名安靜下來，微風吹得樹枝沙沙作響，程憐心靜默地仰頭看著星空，桑和斜過目光注視著她，眼眸中含著讓人看不透的復雜情緒，似掙扎，似不忍。

沒一會兒，桑和的目光移到了程憐心的手上，“這個項鏈看你一直帶在身上，很重要？”

“嗯，很重要。”程憐心將項鏈攥緊在手心，“這是我媽媽留給我唯一的東西。”

程憐心開始不由說道：“我爸在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非常不容易，她又要忙著掙錢又要照顧我。”程憐心的腦海中閃出過往的回憶，“隨著我長大，媽媽為了供我讀書，決定外出打工。但是她又怕自己的離開導致我缺少陪伴，怕自己沒有給予我滿足的愛。”

“還好我當時挺懂事的，我就跑去買了這條項鏈回來送給媽媽。那天我就告訴媽媽：把這條項鏈當成心心，把心心帶在身邊，把心心放在心上，心心就不會感到孤獨了。”

“后面媽媽走了，再見的時候她躲進了小盒子里，留下的也只有這條項鏈。結果現在還斷了……”

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多了，程憐心連忙道：“聽聽就行，不用在意。”

把心心帶在身邊，把心心放在心上。

桑和的心里無意識地跟著念了出來。

桑和：“可以給我看看嗎？”

“當然。”程憐心將項鏈遞到桑和的手中。

桑和看了看那顆紅心，又看了看鏈條斷了的接口處。

“是不是還挺好看的？我的審美從小就在線。”程憐心還有些小驕傲，一副等著被夸的樣子。

“你是不是不夸自己一句渾身難受？”桑和忍不住潑冷水。

程憐心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