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受范圍的性嗎?
這世上似乎沒有這樣的理論。
可是,她此刻不斷瓦解的防備、不斷消融的意志以及不住顫抖的身體,又是因為什么?
很長一段時間,蘇然都為此感到迷茫。
她是喜歡過人的。哪怕以往因為生理因素未有親密接觸,但她的確是喜歡過人的。更年少的時候。
也見過好友在戀情中的狀態。
但都不是她此刻的狀態。不是她在他面前的狀態。
起初,她認為自己只是圖新鮮,感到好奇,等到他在她面前透明得如同一張白紙了,她大概也就失去興趣,再不必去想那些根本無法解決的事。
可是,很難。甚至根本不可能。
每一個她感覺看明白他的瞬間,他又在變得復雜。而她,無論是否體悟到這種復雜,都并未如她自己期待的那樣失去新鮮感和好奇心。
到后來,她已經不知道是自己究竟是因為什么被吸引,又是因為什么不斷沉淪。
她只知道,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展示出他的這一面,她的反應就已經足夠劇烈,劇烈到完全不自覺地卸下那些經年累月鑄就的厚重外殼,裸露出脆弱又無助的一顆心。失去所有保護之后,它彷如風中孱弱的露珠,輕輕一碰便會破碎。
很危險。
是啊,危險。
她知道。她都知道。
暗示過、提醒過、也告誡過自己無數遍了。
但是,她根本無從抗拒。
她開始變得貪心。越來越貪心。
貪心到龔晏承其實根本不需要做任何事,只是站在那里,她就會產生劇烈的反應。
身體層面的,心理層面的,亦或靈魂層面的。
這已經是確鑿的事實。
他的每一寸都在引誘她。
每一分每一毫,她都想要。
無論是此刻溫柔恣意的笑,還是偶爾表露的遲疑與脆弱。
亦或是此刻,伴隨著親吻而來的,為她失控動搖的瞬間。
她真的,都想要。
他從不吝嗇展示這些她需要的東西。
可蘇然并未因他的“慷慨解囊”變得滿足,相反的,身體里的空洞好像因為他無節制的喂養變得越來越大,心也越來越貪婪。
開始無止盡地索取更多。
明明不是抱著任何目的開始這段關系,只是順著心意追逐。到最后,竟然連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開始追尋一些她根本從來都不相信的東西。
想要。
卻深信自己得不到。
而眼前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變得讓她更想要。
并且,這種想,在她意識到自己并不是單方面的在索取之后,變得更加強烈。
他們其實是在相互索取。
不斷試探彼此的極限。
于是,又各自因為察覺到的種種細微感受變本加厲,要得越來越多。
不止是性。
簡直是惡性循環。
情感和欲望越強烈,只讓她更加不相信這份關系會長久,而這種不相信又帶來更深重的渴求。
哪怕不斷告訴自己沒有,想證明自己沒有,也沒有用。
身心的感受是不能作偽的。
她再沒辦法騙自己。
吻還在繼續。
干燥而柔軟的吻。
明明他前一秒還說著調笑的話,親吻中情欲的味道卻不太多。
干燥到她能夠清晰感知他的清醒,也輕易察覺他的放縱。好像比昨天又多了一點。
從蘇然的角度,如果非要用一個詞形容他,那一定是——克制。
起初,她或許會猶豫這個用詞,但在知道那些過往與性癮的存在后,這個詞就再精準不過。
放縱?
不,他與這個似乎天然就該與他產生聯系的詞其實毫無關聯。
但這一刻,它已經清晰映照在他的身上。
一瞬間,很多模糊的感覺都變得無比明晰。
撩撥,抑或勾引這種事,她全憑著直覺在做,并不真的帶著某種目的。
可是原來,潛意識里那個目標一直都在。
對于自己可能失控這件事,龔晏承曾有過許多暗示,甚至警告。雖然他從未真正失控過,甚至始終游刃有余。
但也有那么幾個片刻,蘇然還是微妙地從他身上感受到,那種隱約的、徘徊在失控邊緣的搖搖欲墜的感覺。仿佛藏匿于完美雕像內側的、拼湊而成的碎片,隨時可能崩裂。
每每當她說出一些貼心的話,或者明明表現得像個乖孩子,卻做著勾引人的事的時候,從他身上體會到的這種感覺就會更強烈。
那感覺難以言喻。就像光與暗在靈魂深處不斷交織,卻又因他反復的忍耐與克制,只在表層呈現出一絲微妙的矛盾。
他偶爾沉淪在這種矛盾中,而大部分時間,他應該是在掙扎或痛苦。因為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