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被松開的時候,他下意識挽留似的咬了?一下段騁雪的唇瓣,然后才?發現,自己已經忘了?呼吸很久。段騁雪貼著他的額頭?輕笑。“換氣,夏寶。”楚別夏只覺得耳廓都要燒起來?。他想?說“多大了?還這么?喊”,心?底卻又被這個久違的稱呼喊得酸軟,舍不得違心?說出拒絕的話。“我不會。”于是他只回應前半句,氣息還有些不穩,解釋,“以前沒這么?親過……”段騁雪低笑,略直起身留給他呼吸的空間,指腹留在他唇邊輕蹭了?一下:“我的問題。”“那再給你一次機會。”楚別夏看他,像要用目光拉住那根無形的線,線的另一頭?綁在段騁雪心?上,總能輕而易舉地被牽動,如同干枯秋草上的火星,借了?一點風勢,就能浩浩蕩蕩燎過荒原。楚別夏含笑靠到他耳邊的聲音很輕。“阿雪……”他說。“再教我一次吧。”幾乎是段騁雪靠過來的瞬間, 楚別夏就仰頭迎了上去。他很少主動做些?什?么,現在?卻一反常態,張口任由段騁雪的舌尖勾起他的, 攥著段騁雪肩頭衣服的?手用力到發白, 睫毛顫動,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和對方緊緊相貼。像是找到了冰天雪地中最后一堆篝火,于?是便?義無?反顧投身?于?此。段騁雪感覺到他雜亂無章的?呼吸,怕他沒學會還逞能, 于?是微微撤開, 下一秒卻被對方扯著肩頭衣服, 追著吻回來。與其說是吻,不如說那是一個幾乎獻上自己的?姿態。向來溫冷疏離的?愛人染上艷色,用還未閉合的?唇舌挽留, 段騁雪怎么也無?法坐懷不亂,但按下那一瞬的?沖動后, 他敏銳察覺到不對, 猛地睜眼。楚別夏閉著眼睛,可那對過?長的?睫毛是潮濕的?。“怎么了……”段騁雪心口被無?形的?手攥了一下, 惶然無?措。“怎么了夏夏?怎么哭了。我弄痛你了?”他連聲問, 一邊抬手小心翼翼從對方眼尾擦過?。楚別夏睜開眼睛, 眼淚忽然就收不住閘, 他索性不讓段騁雪伸手擦了, 搖搖頭,不輕不重地抵到他肩膀上。“沒有。沒事……”他悶聲說, 卻連聲音都帶著忍耐情緒的?酸澀。段騁雪攬住他,掌心安撫性地輕拍, 他心里也慌,面上不顯,嘴邊蹦出亂七八糟的?安慰:“明?明?就有事,段騁雪咬著你了,我替你打他,怎么了我們夏寶……呼嚕呼嚕毛嚇不著……”楚別夏吸了一下鼻子,忽地輕笑。“……你逗小孩呢。”
見他從情緒里抽離了一點,段騁雪揪起的?心稍稍放下,玩笑道:“跟男朋友在?一起還當什?么大?人。”埋在?他肩頭的?腦袋晃了晃,似乎在?用他的?衣服擦眼淚。“那邊濕了,換一邊擦。”段騁雪抬了抬自己另一邊肩膀,“傾情推薦。”楚別夏又笑,沒有抬頭,貓一樣順著他的?頸側蹭了過?去,一頭埋進干燥溫暖的?衣服里,不出聲了。段騁雪也不說話,靜靜等他情緒過?去。窗外?煙花還未停歇,屋里安靜得?能聽見煙花綻開的?聲音。“阿雪。”楚別夏忽然開口,聲音帶著嘆氣后松開一切的?悵然無?力。“我只?有你了。”段騁雪被他這句話震了一下,下意識把他攬得?更緊,也瞬間意識到楚別夏突如其來的?眼淚是因?為什?么。哪怕鼓起勇氣和父母坦白了心情,哪怕平淡說出“我不在?意”,哪怕表現得?再通透自洽不過?……眼前的?人,依舊還是那個過?分柔軟的?家伙。如果不是無?路可走?,誰又想真的?和父母從親密走?到生疏?“叔叔阿姨會理解你的?。”段騁雪說,“會有那天的?。”楚別夏沉默許久,又把臉往衣服褶皺埋了埋,只?說:“但愿……不,隨意吧。”“我只?是覺得?很對不起他們,我很沒用,猶豫了這么多年,最后也只?找到這樣爛到家的?解法。”“……我是不是特別優柔寡斷?”他問。段騁雪沒有第一時間答復,沉吟兩秒,認真想過?后才開口。“或許是吧。”他說,“但不用把它當成一個貶義詞。”“人和人生來就不同的?。有人是仙人掌、三角梅,水澆多了反而會爛根枯萎;有人是繡球、梔子花、薄荷一類,稍微有一點點缺水,花和葉子就耷拉下來了。”段騁雪笑了笑:“總之?,這很正常,堅強獨立是好的?品格,細膩柔軟同樣也是。說好不苛責自己的?,小楚同學?”“……我知道了。”半晌,楚別夏悶悶道,聲音聽起來輕松了一些?。他想了想,忽然解釋。“我不是因?為今天跟爸媽說了……那些?話之?后,才想給你告白的?。”楚別夏說,“我不是拿你當情感需求的?代替品。”“我知道。”段騁雪回。楚別夏依舊解釋:“我早定下要在?今天告白的?,我是先?定下這個日子的?。”“我知道的?。”段騁雪輕笑。“外?面的?煙花是我特意挑的?樣式顏色,拜托許時春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