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著厚披風到院中透透氣,守夜的小宮女坐在門口打盹,聽到她開門,慌的坐直身體,見到她欲出門,忙問:“郡主哪里去?”
她回道:“出去透透氣。”
小宮女站起來:“春桃陪著郡主您吧。”
宋令回道:“回屋睡吧,宮里有守夜的侍衛,何必你也守著,白白費功夫,睡去吧。”
小宮女搖頭:“春桃不困,陪郡主說會兒話。”
就……,還挺討喜的小姑娘。
她也確實想跟人說說話。
出了門,望望天,滿天繁星似錦。
就是……,真冷!
現下已進臘月里了,宋令被凍的直打冷顫,出門不久就只剩一個念頭:還是盡快回去吧。
她剛準備往回走,忽的想起一事:“我堂姐宋惜住的離我近嗎?”
小宮女點頭:“近的很,隔壁院子便是。”
啊?
這陛下,就……,一如從前,還挺貼心的……
第二日一早,她寢宮里新分來一個宮女,叫春月。
宋令自己倒是沒在意,只想著草草用完早膳便去隔壁竄個門。
回屋換衣之時,春月要跟進來幫忙,還對她不怎么正經的擠了擠眼。
進了屋中,她果然遞上一個紙條,并對她意味深長一笑。
這笑容讓宋令莫名一凜,急忙打開一看,只有三個字:我來了。
這字……
陪讀研墨這么久,她自是識得的。
她心中涌起一股感動之意,忙問春月:“可以回信嗎?”
春月點了點頭。
宋令取了紙筆,幾乎不經思索便寫了回信:見字如面,豐都我的家當都打點好了嗎,那些可是我全部身家,沒了便一無所有了,公子萬不可私自眛下,宮中還好,陛下不似你這般,他是個平和儒雅之人,必不會為難于我。只是,可否與我約定三個月之期,若三個月內我無法脫身出宮,你便將我豐都全部身家送往我雀州父母家,你也自回魏地,此生欠你的人情,下輩子還當人的話再還。不過我也不想騙你太深,因我下輩子想當個王八,一輩子趴在石頭上曬著太陽不挪窩,公子若也有同樣想法的話,我下輩子天天幫你在陽光底下,石頭之上,占個位。
寫完后……
她下筆又舉起,猶豫了一下,最后加了句:魏鸞,該走就走,不必留戀。
見到春月將信妥當收好,對她道:“放心吧,郡主,今夜,必會妥妥貼貼去到該去之人的手中。”
是吧,是吧,這他都能買通:“得花不少銀子吧?”
春月一笑:“我們皆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竟還是產業鏈,宋令提起了一些興趣:“那看來還能聯系宮中其他人,這都得多少銀子?”
“此乃商業機密,不能透露,只能說郡主你雖因是個新人,不怎么便宜,可也不是最貴的。”
“誰,都進宮這么久了,還這么熱銷?”
“田昭儀。”
她怎么把田鳳儀給忘了,不過,……她特想說一句理解是怎么回事兒。
宋令換了裝,正欲出門,便有人通報:宋御女來了……
宋令忙迎出門去。
就見到一個年輕麗人,正步子輕快的邁進院子,見她出門,腳下一滯,疑惑道:“宋憐?”
“姐姐?”
她便笑了:“你這個小東西竟都長這么大了!若在街上遇到,我定是認不出你來的。”
是啊,她何嘗不是。
因父輩緣由,她與堂姐自小便不甚親厚,而且堂姐又大她幾歲,更是不會帶她玩耍。
兒時二人見面多是在祖父跟前,交流也不多。
不成想,多年以后,她倆在宮中舉目無親之時,竟又重新拾起來失去的親情。
還真是世事無常又世事難料。
宋令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姐姐快進屋里。”
她二人相攜進了屋里,宋令說:“姐姐,椅子又硬又涼,咱倆還是去屋里床上蓋上被子聊天吧,順便再磕點兒瓜子。”
宋惜回道:“甚得我心,我殿里太冷了,我經常一整日都貓在被窩里。”
宋令聞言,不知怎的,心中一酸。
記得他們一家人在沛州舊宮之時也是,冬日里炭火永遠不夠。
還有換季的衣物,也常常短缺,父母還好,她和哥哥正是身量變化的時候,她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母親,也在入宮沒多久便學會了針線活,只為了讓他們穿的能體面一些。
衣服可以改,鞋子卻不太好辦,有一年冬季,她去太子宮里玩兒,穿的還是單鞋,雖然干凈,也有些磨損了。
被蕭昭文瞧到了,他雖未對她說什么。
自那以后,他們一家人的日子便都好過了起來。
她也常常能穿上宮內時髦的衣服了,所以才會喜的讓他畫一畫。
這樣想來,其實蕭昭文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