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人還是在峰子家的酒樓點了一桌菜,十七還在飯桌上不停的挽尊。
“師父,你等著,下次我肯定能做一桌飯菜。”
晏樺沒有打擊他們的自信心,倒是江野抬眼提醒說:“那你們下次做好了再喊我們過來。”
“不然又炸了。”
做個飯搞得和化學實驗爆炸一樣。
江野都擔心他們誤傷到晏樺。
晏樺想起那半只在天花板上摳不下來的老母雞,抿了抿嘴還是開口說道:”下次你們兩別用高壓鍋了,太危險了。“
江野補充了一句,”記得賠我們一個新的高壓鍋。“
飯桌上除了他們四個人,還有峰子和陳靜夫妻兩。
峰子聽了十九和十七的事跡后,酌了口酒說:”你們倆要不到我店里當一個月學徒吧,你們這做飯手藝,實在是一言難盡。“
”一個月包你出師,比你師父教得強多了。“
晏樺喝了口酒,回著峰子的話,”你讓十九來你店里當學徒,那你后廚得悠著點了。“
晏樺真是很少見到在做飯上這么有“造詣”的人。
從前教江野做飯時,也沒這么費勁。江野學什么都很快,除了第一次下面時,沒把握住量,把面條給多了,后面再也沒有這種情況了。
主要是十九還很有“創造力”。
什么都敢往鍋里加……
當晏樺在清湯面里看見半個洋蔥頭時,就對十九做飯這件事不抱任何期待了。
一想到這里,晏樺都止不住搖頭,默默喝了口酒壓壓驚。
平日吃飯晏樺是不會喝酒的,但是峰子在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峰子沒事就酌兩杯,他一個人喝沒意思,但凡碰上晏樺,鐵定要讓晏樺陪他喝。
江野見峰子越喝越多,提醒他說:“晚上我和橋哥還要看月亮。”
峰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哎,知道,你要和你哥看月亮,你哥不能陪我喝酒了。”
“我在你哥心里哪比得上你啊,是不是,晏樺?”峰子故意打趣晏樺。
晏樺懶得搭理峰子:“滾蛋吧。”
吃完飯后,晏樺和江野坐在天臺上,十月份的晚風漸涼,靜謐的夜色之中,一輪圓月高懸于天邊。
晏樺倚靠在椅背上,眼神微瞇,安靜地看著月亮。
“橋哥?”江野側頭喊道。
晏樺怔神半響后應了一聲。
“你喝醉了?”江野見晏樺反應有些慢,不禁問道。
“沒有。”
晏樺的酒量還不至于兩杯酒就醉。
“那你在想什么啊?”
“想月亮啊。”
晏樺望著江野,語調緩慢帶著淺淺的笑意,“不是你說要看月亮嗎?”
“怎么現在還在問我想什么?”
江野靠近牽著他的手說:“我看你在發呆,是不是困了?”
“困了我們就回去睡覺吧?”
“沒困。”晏樺還沒到睡覺的點。
江野將腦袋搭在晏樺肩膀處說:“明年還要一起看月亮。”
晏樺溫熱的掌心貼在江野臉上說:“以后每年都會一起看月亮的。”
“好,不許耍賴。”
“不耍賴。”
明月的寒光照在兩人相依的影子上,從天臺俯瞰望去,眼下的風景一覽無遺,萬家燈火,星河一道。
晏樺眼睫低垂,看著遠處的南江大橋,不由得想起十五歲那年中秋節。
當時他已經在建設車行當學徒了,周圍人都回去過節了,只有零散幾個老家不是南江的員工以及他這個雖然是本地人,但卻無家可歸的學徒在店里。
當天晚上他坐在店門口,孤零零的一個人抬頭望了望天邊的月亮。
他當時在想,自己什么時候會有一個家人陪在身邊呢?
他只想有個家人而已。
十五歲的晏樺對家人這個詞有太多幻想,可是卻也知道這不切實際。
媽媽死了,爸爸不管他。
他再也沒有家人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十八歲,因為每一天都太難熬了。
他懷疑自己有一天就熬不下去。
可是事實卻是他熬過去了,不僅活到了十八歲,還活到了二十六歲。
以后還要活很久。
并且他身邊有個家人,一直會愛他的家人。
晚風鉆進衣領,吹在皮膚上帶著微濕的涼意,回憶的漩渦漸漸在腦海中消失。
“小野。”
“嗯。”
晏樺靜靜看著身旁的江野,輕聲卻又堅定地開口。
“我愛你。”
江野懵了下抬頭,猝不及防地喜悅往他腦海中灌。
“我也愛你,特別愛。”回答的動作甚至比他大腦的思緒很快。
但是短暫地愣神后,他意識到一件事,略微沮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