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樺靠在沙發上,手指撫了撫額頭,不想掃大家的興致,淡淡道:“之前不喜歡過生日,所以就沒過。”
他和周立偉一起過了十五年正月初一,每一年都會被罵。
那些謾罵時隔十一年止不住地往晏樺腦子里鉆。
如果不是因為要生你,你媽就不會死。
你為什么還活著?
如果我是你,我就去死,去陪你媽。
晏樺記得,他當時確實想死,死了就解脫了。
可是周立偉又說,“不過你媽估計也不想看到你,畢竟誰想看到一個害死自己的殺人兇手?”
“所以你還是活著贖罪。”
晏樺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他只能一天天像個行尸走肉般活著。
最嚴重的時候,他甚至期待那天走在路上被車撞死,這樣就不算自己主動死,如果有機會見到媽媽,也可以解釋他不是故意來的。
晏樺面上情緒正常,但是身體內的記憶已經回到了十二年前,周圍一切仿佛都不復存在,只剩下他和周立偉。
周立偉罵他,怪他,希望他去死,卻又不讓他死。
十五年畸形的父子關系深埋在晏樺血肉之中,變成他成長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他快要無法呼吸了。
直到江野喊道:“橋哥。”
這一聲把晏樺從窒息中拯救出來。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深呼吸幾下,短暫恢復正常。
“這是峰子的?”晏樺看了其中一個袋子,維持正常的情緒問道。
除了江野,沒人能看出晏樺已經很不對勁了。
“對啊,這兩條煙我平日自己都舍不得抽呢。”峰子砸砸嘴頗有些不舍。
江野斜了一眼地上的煙,“橋哥在戒煙。”
陳靜則趁機說道:“晏樺都知道戒煙,你不知道。”
“我也在戒啊,暫時戒不掉而已。”峰子不甘心地看著晏樺,“反正送都送來,抽完再戒。”
江野那雙桃花眼則深情地盯著晏樺看,晏樺被看的發虛,“真戒了。”
“好吧,那你留著送人干嘛都行。我帶都帶來了。”峰子搖搖頭感嘆的看向晏樺,突然問道:“你熱不熱啊?在家還帶圍巾?”
晏樺倒是想摘圍巾,他脖子能看嗎?
他根本就沒想起來家里要來客人這回事,里面穿了個低領的毛衣,就出門欲蓋彌彰地帶了個圍巾遮一遮,想著等回家就取下來。
失策。
晏樺干巴巴地解釋道:“等會就出門吃飯,懶得脫下來了。”
“好吧。”峰子也沒多問。
“要不去吃飯吧?不早了。”陳靜提議道。
江野視線掃過晏樺的圍巾說道:“你們先去吧,我還有點作業沒寫完,等會就來。”
“大過年還要寫作業,真慘。”峰子幸災樂禍地朝門外走。
冉白鷺和葉從鳶也一齊出門,順便問道:“晏樺你要一起嗎?還是等江野?”
“你們先去吧,我等會就來。”
“快點啊,壽星不能遲到。”峰子在門口喊道。
“知道了。”晏樺見人都下樓走遠了,才取下圍巾,露出星星點點的吻痕朝臥室走去,準備換件衣服再去。
江野跟在后面,神色有些擔心,“橋橋,你還好嗎?”
從陵園回來,晏樺情緒隱約透著不安,帶著無法避免的頹廢,就算盡力隱藏,也還是會被江野察覺。
晏樺擠出一絲笑容,“沒事,我換衣服去吃飯吧。他們還在等我們。”
江野摟住晏樺,親了親安撫他,提醒道:“你還欠我呢。”
“等會要出門。”晏樺在衣柜里找著衣服。
江野卻纏上來道:“可是我想行使一下男朋友的基本權利。”
晏樺最終還是被按在衣柜上親了半天,翻了一件高領的衣服換上,順便警告江野,“以后不許在脖子上留痕跡。”
江野痛快地答應,但是又不忘補充道:“那在別的地方留。”
晏樺懶得和他計較。
他一直溺愛江野,向來如此。
飯桌上江野像峰子打聽著最近有什么好日子。
峰子喝著酒不理解道:“大過年的每天都是好日子啊。”
“就更好一點的日子,黃道吉日。”江野問。
峰子奇怪:“你問這個干嘛?”
“跟你學學怎么看黃道吉日啊。”江野撐著下巴一臉好學的模樣。
峰子一聽這個就來勁了,“還得是清華的大學生,瞧瞧人家這求知欲,再看看你們,嘖。”
晏樺無語,他準知道江野看這個沒安什么好心。雖然不清楚他到底想干嘛。
偏偏江野這人一旦裝起來,誰都會被他蒙騙。
峰子被哄得團團轉,就差當即拉上江野去求仙問道了,說得高興時,一時沒有攔住話。
“我這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