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撐在門上,深呼吸了幾次才緩過來,額間冒出一層冷汗,將手放在心臟處,大口喘氣,但依然感到心悸。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拔出鑰匙再次往汽修店走去。
他急匆匆地趕過來,朝辦公室走去。
但是晏樺已經不在這里了。
“十九,我哥呢?”江野聲調提高慌張地問道。
十九茫然道:“剛才出去了。”
“去哪了?”江野急切地追問。
“不知道,沒跟我說。”
江野著急地拿出手機,但是根本沒人接。
他抬眼看到對面的裴青鷹,大步過去問道:“我哥呢?”
裴青鷹以為剛才江野過來是要來揍他的,愣了下嘲諷地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跟小樺關系很好嗎?”
“怎么?落到跟我一樣的下場了?”裴青鷹心情大好。
江野手上還不斷打著電話,間隙問道:“你昨天晚上跟我哥說什么了?”
“昨天晚上倒是沒說什么,頂多說說你是同性戀,喜歡他的事。”
裴青鷹揚起得意的微笑,“剛才確實說了一件事,不過你自己可能都忘了。”
手機內傳來無人接聽的語音提示。
裴青鷹一字一句得意道:“我剛才告訴晏樺。”
“他一直以為和你的偶遇,其實是你精心設計的圈套。”
江野按著手機通話鍵的手微有停頓,眼神中的慌張毫不掩飾。
裴青鷹幸災樂禍地提醒說:“你是和晏樺在一起生活太久,已經忘了你們的相遇都是一個圈套嗎?”
“那年過年,你是怎么設計讓晏樺從棒子手中救下你,讓他跟你生活在一起的。”
裴青鷹的話勾起了江野藏在心底深處的記憶。
當時他和晏樺根本不是偶遇的,他在晏家附近守了很久,終于在過年前兩天看到回來的晏樺。
江野緊握攥著的拳頭,想要把裴青鷹現在就弄死。
“你不記得沒關系,晏樺已經知道了。”裴青鷹見江野忍耐的模樣,火上澆油道:“你最好現在把我揍一頓,只要你動手,我就能把你送到監(jiān)獄,不知道晏樺到時候會不會來看望你這個弟弟呢?”
晏樺的名字拉回江野的理智。他之前答應過橋哥了。
江野松開手,陰冷的目光像是藏匿在暗處的毒蛇,眼中的寒光冷鋒誓要敵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沒有再在這里浪費時間,繼續(xù)打著電話尋找晏樺,但是卻一直沒有人接通。
他找到峰子的手機號碼。
“我哥在你這嗎?”江野問道。
峰子睡眼惺忪地問:“不在啊,怎么了?”
江野在路邊搜尋道:“我哥不知道去哪了。”
“我擦,你什么意思?”峰子一下從床上驚坐起。
江野喉嚨快要說不出話了,他哽咽道:“他……要是去你那了,跟我說一聲。”
“你們倆咋了?吵架了?”峰子在電話里不斷追問。
江野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是機械地重復:“我哥要去你那了,跟我說一聲。”
晏樺如果不去找峰子的話,那他不會去找任何朋友了。
江野知道給誰打電話都沒用了,他站在橋江路的路牌下,茫然地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橋江路三個字在他的視線中逐漸模糊,他思維停滯無法思考,腦海中只能想出一個地方。
機械廠大街的那條巷子。
晏樺依靠在巷子口,目光停在巷子盡頭。清晨的朝陽照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一如二零零年冬天的那個傍晚。
稚嫩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你們要是再打我,我就跟我哥說。”
晏樺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他以為給自己找了個親人,殊不知是一步步落入江野設好的圈套。
當初江野把自己到底當什么了?
一個冤大頭?一個臨時保障他生活的過渡?
所以在江成衣錦還鄉(xiāng)時,他就迫不及待拋棄了自己這個窮鬼,過上了真正小少爺的生活。
那十萬塊到底是他和江成演的一場戲,還是付自己那三年緊衣縮食的維持他生活的報酬?
他還覺得江野笨,其實他才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如果連相遇都是一場騙局,那后面的一切感情還會是真的嗎?
“橋哥。”江野在身后顫聲喊道。
晏樺回頭看著這個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此刻卻覺得無比陌生。
這是江野第一次看見晏樺的眼淚。
淚水打濕了他濃密的睫毛,平日凌厲的眼眸中此刻蒙上一層水霧,顯得脆弱無比。
“是真的嗎?”
江野沒有回答,晏樺再次哽咽問道:“裴青鷹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盡管他已經見過棒子了,可是他想聽自己養(yǎng)了七年的江野親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