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改嗎?”
江野專注地看向晏樺,木然地開口,“你想讓我改什么?”
晏樺頓了頓,“你昨天晚上說的。”
“同性戀,還是喜歡你?”
“你想讓我改哪一個?”江野自暴自棄地問道。
晏樺視線瞥了周圍一下,簡略道:“都改。”
江野像是被抽走全身所有的力氣般:“我該怎么改?”
他祈求道:“橋哥,你教教我怎么改。”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江野沒有辦法選擇自己性向,也無法放棄喜歡晏樺。
如果他可以選,他也不想當同性戀,安心當一輩子弟弟,沒有那些大逆不道的癡心妄想,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被厭惡的下場。
晏樺不知道怎么教江野,他不是同性戀,也沒有愛情意義上喜歡過一個人。
這兩件事,他都無能無力。
江野低聲卑微道:“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改,你讓我怎么改。”
“是不是我不改,你就一直不理我?”
晏樺無言,沉默說明了一切。
“我是同性戀這件事就讓你這么惡心嗎?”江野闔上眼,絕望地問道,“連跟我說話都覺得惡心。”
晏樺視線左右環(huán)顧一圈,確認附近沒有人能聽到江野說話。
這一動作把江野往懸崖邊又推了一把,他嘴角掛起自嘲的笑容,“跟同性戀說話都怕被人發(fā)現(xiàn)嗎?”
晏樺抬腿朝里走去,不想在門口跟江野討論這件事。
江野跟在后面,不斷追問道:“我連門口都不配站了嗎?我站在門口是給你丟人現(xiàn)眼了?就因為我是個喜歡你的同性戀。”
晏樺走進辦公室,看著江野也進來后,關(guān)上門。確認兩個人說話不會被人聽到。
江野站在辦公室內(nèi),眼中含淚,癡癡地看著晏樺。他不該有那些癡心妄想的,現(xiàn)實永遠比他想的更殘酷。
橋哥連和他說話都覺得惡心丟人,不愿被人發(fā)現(xiàn)。
“是不是以后我跟你說話都要避著人?以免被人發(fā)現(xiàn)你有個同性戀弟弟,給你丟人。”
晏樺坐在辦公椅上,看著面前欲哭不止的江野,提醒道:“你不要張口閉口就是同性戀。”
江野不知悔改,“我就是。”
晏樺沒心情跟江野說話了,他真的教不好小孩。
從桌上翻出煙盒,拿出一支煙,含在唇間,任由煙霧彌漫在空氣中。
自從和江野生活在一起后,晏樺基本上就戒煙了,以免帶壞江野。
但是他現(xiàn)在懶得戒了。
反正怎么樣都教不好。
江野此時也注意到桌上的煙灰缸內(nèi)滿滿一缸煙頭。
而這些煙頭的主人是誰,答案不言而喻。
晏樺修長的手指夾著點燃的香煙,開始看桌上的賬單和采購表,不再理會面前的人。
說了也不聽,白說。
晏樺眉眼半闔,垂著視線煩躁地翻著采購單,指間的煙燃了半截,白色的煙霧遮住他俊美的五官。
當煙霧漸漸消隱在空氣中,露出那張不管看了多少遍,依然會讓人為之心動的面容。
江野覺得他真的無可救藥了。
這種時候居然還在想橋哥真好看,一遍又一遍被蠱惑,甘之如飴。
晏樺將燃盡的煙頭滅在煙灰缸里,抬眼見江野還紅著眼站在桌對面。
無奈又重復了一遍,“不要張口閉口就說你是同性戀。”
他這輩子所有的耐心都用在江野身上了。
江野還陷在被晏樺厭惡的情緒中無法自拔,“我不說我就不是嗎?”
晏樺扶額,看著桌案上的賬單,不知道該怎么跟江野說。
油鹽不進。
恰在這時,門口響起十九的敲門聲,“師父我買了豆?jié){回來。”
晏樺瞥了江野一眼,“進來吧。”
十九將包子和豆?jié){放在桌上,“我買了兩杯豆?jié){,你和小老板一人一杯,包子都是按師父之前交代的,給小老板要買他喜歡的豆沙口味,師父你的隨便買了兩個。”
“放這吧。”晏樺揮揮手往外趕人,十九今天話有點多了。
十九視線在晏樺和江野之間流轉(zhuǎn),退出去關(guān)上門。
走廊盡頭的十七探出小腦袋悄悄問道:“怎么樣?師父還在生氣嗎?”
十九撓撓頭,“看不出來,都按你教我的那樣說的。”
“有用嗎?”十九不放心道。
十七誠實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小老板主動認錯應該就還有救。”
十九嘆了口氣,“希望他們倆不要吵架了。”
十九走后,辦公室內(nèi)又是死一樣的寂靜。
江野腦子里回想著十九的話,傷心地想道,以后橋哥都不會在乎我吃什么口味的東西了。
晏樺看著江野失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叩了叩桌子。
江野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