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樺一路沒有理會江野,自顧地回到店里。
店里的員工都走掉了,只剩下十九和他弟弟住在店里,還在門口等著晏樺回來關門。
“師父,你回來啦。”陸十九打著招呼,奇怪自己師父是不是和小老板吵架了。平常兩個人都走在一起的。
今天師父先回來了,小老板一個人默默跟在后面。
“你先騎自行車回去,店里我還有點事。”晏樺停住腳步,對江野說。
“我等你。”江野孤零零地坐在門口看著有些可憐。
“不用等我,你自己回去。”晏樺生硬地命令道。
江野抿著嘴,垂著頭,知道晏樺真的生氣了,不情愿地騎著自行車回家,路上回憶自己哪一步惹他生氣了。
陸十九以為店里真的還有什么事,讓陸十七先回去睡覺。
“我在這陪師父干活,你先回后院回去。”陸十九哄著弟弟道。
陸十七生得十分好看,有一種雌雄莫辯的美,經常被誤會成女生。
陸十七拽著陸十九衣角小聲說:“后院好黑,我等你。”
“那你到躺椅上歇會,我好了喊你。”陸十九指了指躺椅,說完走到晏樺面前道:“師父,還有什么事,我來就行了。”
晏樺收回看向兩兄弟的視線,其實沒什么事情。
但是他剛才突然意識到他和江野的相處方式,似乎不太對。
“你坐,我有點事問你。”晏樺只能將問題拋給同樣有弟弟的陸十九。
十九坐下,安靜地聽師父說。
“你和你弟晚上一起睡?”晏樺問道。
十九不理解師父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房間就一張床啊。”
“哦。”晏樺把這個忘了,他們倆住的還是在院子里砌的小磚房,吃住都在店里。
地方小,但遮風擋雨,不用帶著弟弟住橋洞撿垃圾了。
陸十九已經很滿足了,所以擠在一起睡根本不是問題。
“十七跟你怎么認識的?”晏樺又問道,雖然之前也聽十九說過一兩次,但他今晚不由得又想再問下。
十九坦誠地說:“我是小時候被拐賣了,但是他們生了自己孩子后,就不管我了,也不給我飯吃,后來自己跑出來了,被孤兒院收留。十七是身體不好,四五歲就被爹媽遺棄了,后來我們就在孤兒院一起生活。”
“十七長得像女孩,身體又不好,總是被其他人欺負,后來他九歲那年,有一次孤兒院一個男生一直欺負他,我和他打架,好像不小心把那個男生打骨折了,我現在也不清楚,總之我也怕出事,剛好十七不想在孤兒院生活了,然后我們就趁著晚上跑出來了。”
從孤兒院跑出來后,陸十七就不想叫從前的名字了,自己給自己改了個名,跟著陸十九一起姓,叫陸十七,后來晏樺幫他上學辦戶口的時候,也就這樣上了。當時陸十九也才十四歲,只能當初找零工撿垃圾賺錢,兩人顛沛流離三年,直到那年秋天陸十九偷拿了正在裝修的橋江汽修店的盒飯,遇到了晏樺,成為了他們師父,正式結束了流浪的生活。
晏樺支著腦袋聽著十九講和十七的經歷,沉默沒有說話。
“師父,你是和小老板吵架了嗎?”十九關心地問道。
晏樺搖搖頭,看向遠處的十七略有沉思。
“你弟黏人嗎?”
十九笑道:“黏啊,每天除了上學,其余時間都跟著我。”
晏樺蹙眉盯著虛無的空氣,“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弟這樣黏人是不正常的?”
看似在討論十七,但是問的卻是江野。
“是比平常兄弟黏人一些,我們兩流浪的時候有一次十七跟我走丟了,我找了他好久,后來我去哪都帶著他。況且師父你和小老板不也是這樣嗎?”十九思考道,都是相依為命的兩兄弟,比平常普通兄弟關系更好一點也很正常。
晏樺突然側頭認真問:“那你有沒有覺得,江野這樣黏我是不對的?”
“不對?”十九很難理解,“兄弟之間相處還有對不對之說嗎?”
晏樺換了個措辭,“不合適。”
十九似乎被問住了,“師父是覺得小老板和你這樣不合適嗎?”
晏樺不確定。
“開始我也覺得小老板不好相處,但其實他人還挺好的,一直都在幫著師父。前幾天我還以為這個月工資發不出來了,沒想到小老板按時給我們發了,一分都沒少。”
“這幾天師父不在店里,我們有事拿不準也是小老板定的。”
“還讓我們不要打擾你休息。”
十九不明白師父今晚怎么回事,但是全部實話實說了。
晏樺知道江野對他很好,費心費力地在幫他。
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他又看向十九問道:“如果十七到了十七八歲,還要天天牽你手,抱你,你覺得合適嗎?”
十九沒讀過多少書,在這方面更是一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