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的供詞,有裴家,以及綁架犯王家兩大權(quán)勢家族背后的運作打點行賄。
事情由一起綁架案演變成了晏樺這個平時就愛打架的壞學生帶著同學躲避中考,自己貪玩受傷后還撒謊欺騙所有人。
晏樺那年才十五歲。
從小沒媽,爹不在乎,沒人為他做主,替他證明清白。
他明明可以順利參加中考,考上南江四中,今年大學畢業(yè),前途光明美好,而不是擠在昏暗骯臟的修車間,熬過一個個暗無天日,分不清晝夜的日子。
裴青鷹事后想要跟晏樺道歉,想要訴說自己的苦衷,可是他卻再也聯(lián)系不上晏樺了。直到他被裴家?guī)ё唠x開南江,四年后在醫(yī)院再次相見。
本該是英勇救出的同學的英雄卻成了千夫所指的騙子。
他也永遠失去站在晏樺身邊的機會。更不用說那些從未被寄出去的情書,未說出口的心思,也一同埋在那個死去的夏天。
裴青鷹自顧自地低聲回憶了許多事情,表情逐漸變得痛苦,“對不起,小樺,真的對不起。”
“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被綁架,手也不會受傷,也能順利參加中考。”
晏樺當天鼻炎不舒服帶了口罩,裴青鷹非要學著帶一樣的口罩。
準確來說,那段暗戀的日子他瘋狂想要和晏樺有共同之處,鞋子發(fā)型穿著,他都要和晏樺一模一樣。
當天一樣的校服,身高相仿。辦事的手下一時根本分不清哪個是裴青鷹哪個是晏樺。
只能兩個都帶回去,這才連累了晏樺。
晏樺不想陪他在這回憶往昔,那些痛苦的記憶他根本不愿意想起一點一滴,看了眼手機,冷淡地說:“還有三分鐘。”
裴青鷹癡癡地望著這張魂牽夢縈的臉:“對不起,小花。”
這是晏樺初中的外號,每次裴青鷹這樣喊,他都要生氣,讓他不要再喊,否則揍他。
他知道晏樺才不會隨便揍人。
可是這次,他希望晏樺真的來揍他。
對于這個稱呼,晏樺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
裴青鷹無力地抓著頭發(fā),“你到底怎么樣才可以原諒我?”
晏樺收起手機,還有最后兩分鐘。
“說完了嗎?”晏樺耐心已經(jīng)逐漸耗盡了。
他不理解也不想理解裴青鷹今晚到底想干什么,他只覺得煩,發(fā)自內(nèi)心毫無掩飾的煩。
他沒有辦法改變當年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情,至少他不想再看到面前的人了。
就在晏樺準備離開時,裴青鷹突然站起認真說:“晏樺,我喜歡你。”
晏樺表情未變,仿佛剛才裴青鷹只是在說一句廢話。
“我喜歡你啊,晏樺,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嗎?”裴青鷹甚至懷疑晏樺剛才沒聽清,又重復了一遍。
他是同性戀,他喜歡晏樺。
這兩件事都不能引起晏樺一丁點注意力嗎?
“你說句話晏樺,你拒絕我,你罵我都行,你別不理我。”裴青鷹想過很多次和晏樺表白的場景,但是沒想過會是這樣。
完全無視。
晏樺眼皮輕抬,施舍了他一眼:“因為你喜歡我,所以你媽就要告訴周立偉,我是個喜歡你的同性戀嗎?”
當年周立偉打電話給裴青鷹媽媽想要求證綁架案的事情,可是卻被告知晏樺是個喜歡裴青鷹的同性戀。
一個惡心的同性戀說的話有什么可信度?
只要看到裴青鷹,他就會想起那通電話。他那天好不容易說服了周立偉,告訴他真相,就在周立偉去找裴青鷹媽媽理論這件事時,電話聽筒里卻傳來尖銳嘲諷的聲音。
“老周,本來這些話我不想說的,你知道你家晏樺是同性戀嗎?一直騷擾我兒子。還攛掇他一起逃了中考。”
“我看大家都住在一個家屬院,彼此都留點臉面,但是你家晏樺太過分了,騷擾我兒子就算了,還污蔑他舅舅,你別怪我說話難聽,有媽和沒媽教還是不一樣。”
“這事我就不追究了,你們家也別再給我打電話了。大家都體面點,晏樺是同性戀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條件是你們也別再污蔑我們裴家了。”
晏樺手上的紗布還滲著血,他不可置信地聽著聽筒里的聲音,喉嚨哽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晏樺清楚周立偉一直不喜歡他,恨他奪走了媽媽的性命,可是他要相信自己啊。
所有人都可以不相信他。
但是周立偉,他親生父親,他當時唯一的親人,必須要相信他。
他從來沒有那么絕望過,一遍又一遍解釋當天的真相,以及他根本不是什么同性戀,他甚至都不知道裴青鷹媽媽為什么要說這些。
可是周立偉不信。
直到現(xiàn)在他都能清晰回憶起周立偉看向他厭惡的眼神。還有那一句句如刀一般鋒利惡毒的話。
“晏樺,你媽要是知道她用命生了個惡心的同性戀出來,她一定會在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