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上上一輩的人的事情了……”任大老爺的語氣很是疲憊與滄桑。
雖然他之前就知道一些任家和翟家的恩怨,不過一些具體的還是在任老太爺臨終前幾日才聽他交代的,任大老爺聽過之后心里也有過不安和惶恐,可是父親的遺言卻是不能違背。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任家的基業毀于一旦。
所以任大老爺原本是不想讓小輩們知道這些的,他只想先找到那筆財物先讓任家渡過難關,然后將這件事情爛在肚子里。至于翟家,如果將來有機會再去彌補。
聽到任大老爺的解釋,任益均卻是冷笑著毫不客氣地道:“您到真會異想天開!好事都讓任家給占盡了,可是您有問過翟家人的意思沒有?”
任大老爺閉上了眼睛,無話可說。一身的疲憊倦怠讓他看上去像是老了十歲。
畢竟是自己生父,任益均看到這樣的任大老爺總算是暫時咽下了一肚子的刻薄話,但是該說的卻還是要說的:“父親,這座宅子不能再住下去了,那些礦山也不能留了,有人要就給他們吧,就當物歸原主。”
任大老爺搖了搖頭:“你祖父的遺言交代過……”
任益均不耐地打斷道:“什么狗屁倒灶的遺言!他說遺言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子孫后代的死活?有沒有考慮過子孫后代會不會良心不安是不是會遭報應?活人的事情就應該由活人決定。”
見任大老爺不說話,任益均轉頭對任益言道:“說說你的意見!就算任家找到了那筆財物,你敢花嗎?”
任益言看了大老爺一眼。沉默了片刻,還是語氣艱澀地道:“父親,還是算了吧?!?
任益均臉色微緩,接下來的話卻是依舊鋒利如刀刃,刮得人心肝肺都疼:“您聽到了?如果您還是要一意孤行的話,我們自然也做不得主。不過我會像三叔和五叔那樣離開任家!從此以后,任家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與我無關!”
若是平時,任益言聽到弟弟說這種話是無論如何都要勸說的??墒墙袢账戳巳我婢谎壑髤s是什么也沒有說,只是緊緊皺著眉頭低頭不語。
任益均看了任益言一眼,對任大老爺道:“我和大哥都不會接手任家產業了,以后您看誰順眼就交給誰吧。不過我們這房怕是已經找不出來能繼承任家的男丁了。不知道留下遺言的祖父會不會覺得自己費盡了心思最后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任大老爺聞言不由得愣住了。
任家東府和西府已經徹底斷了關系,西府這邊大老爺這一輩兄弟老三和老五都離開了任家,只余下了任大老爺這一脈。可是若任益均和任益言兩人都放棄任家的話,任家就當真后繼無人了。
“你……”任大老爺死死瞪著任益均,然后又看向任益言。
任益言注意到自己父親的目光,向來唯長輩命令是從的他又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沒有敢與父親對視。意思表達得很明顯,要與任益均共進退。
任大老爺狠狠閉了閉眼,然后一個釀蹌差點站不穩。
任益均抿了抿唇:“您好好考慮考慮?!闭f完這一句。任益均也不在咄咄逼人,他回頭看了那些牌位一眼,嘴角露出一個略顯諷刺的笑容,然后頭也不回地離開的祠堂。
之后任大老爺和任益言也離開了祠堂,當時祠堂外面的情形任大老爺不敢讓人知道,只有等大太太來了之后交代她親自處理。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任大老爺和任益均剛一離開,供案上的罩布突然一動,然后從暗桌下爬出來了一個人,最后被地上的牌位磕到了膝蓋,“哎喲”一聲坐到了地上。
想到這里是什么地方之后,她一個轱轆爬了起來,雙手合什對著牌位求饒道:“諸位祖宗莫怪莫怪,我也是想要拯救一下任家的子孫后代,因為聽說虧心事做多了會斷子絕孫,我害怕……呵呵,你們能理解的哈?”
說完這一句,女子迅速果斷地從祠堂里連滾帶爬地溜走了,就像是后面有鬼在追一樣。
任益均怒闖任家祠堂的事情,最后還是被手腕高超的任大太太壓了下來沒有傳出去。
任大老爺從那一日開始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他夜里總是做夢,也不知道夢見了什么,總是半夜驚醒。
原本那些挖井的人也都停了下來,任家恢復了久違的安靜。對日薄西山的任家而言,這種詭異的安靜令人不安。任老太太對這些事情卻是一無所覺。
不過任大老爺也沒有松口將宅子賣出去的事情。
任益均看不慣任大老爺這種沒有絲毫擔當的舉動,等了三日之后終于耐性告罄,吩咐齊氏收拾好行禮離開任家。
任益均是認真的,他是個驕傲的人,還不允許齊氏在打包的時候拿走任家的一針一線。
大太太得到消息之后連忙來攔,任益均面對大太太的眼淚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道:“雖然我離開了任家,不過您始終是我娘,等以后任家倒了,您來云陽城找我們,兒子給您養老送終?!?
大太太原本想要讓大兒子來幫忙阻止小兒子,不過任益言并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