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年歲幾何?”
任瑤期聞言愣愣地瞪著裴之硯。
裴之硯許久沒有聽見她回話,便抽空瞥了她一眼,悠悠然道:“答不出來?那就……”
任瑤期被嚇得一個激靈,立即搶話回道:“等等,那姑娘好像是叫秦九娘,家住……家住稻田村,年歲……”任瑤期糾結著眉頭想了半日,她自認記性還不錯,卻依舊想不起來書中有提那位紅衣姑娘的年歲。
那本雜記其實就是一本游記,每一篇都不太長,裴之硯提到的第九篇只有四頁紙,出現的人物大多也就是一兩句就帶過了,任瑤期能大致的記住名字已經算是記性好了。
那時任瑤期的年紀畢竟還小,裴之硯這樣又很像是想要故意刁難她,于是她說話的時候便忍不住有些不服氣,雖然因為人在屋檐下語氣還是很恭謹:“我實在不記得書中有提到那位紅衣姑娘的年歲,還請先生賜教。”
裴之硯打量了她一會兒,突然笑了,用諄諄善誘的語氣說道:“書中是不是有提到她出生那年興元府正鬧災荒?”
任瑤期皺眉想了想,好像還真有提到這么一句,便點了點頭:“確有提到。”
裴之硯又問道:“這本書開篇就有提到,張生是在慶隆三年從京都出行的,走到慶元府利州整整花了兩年時間,那他路過位于利州的稻田村的時候應該是哪一年?”
任瑤期頓了頓,有些遲疑地道:“慶隆五年,可是……”
裴之硯不理她的辯駁,繼續道:“那位秦九娘既然已經到了看到成年男子臉紅的年紀又沒有出嫁那她的年紀應該在十歲到二十歲之間,她出生的那年便是正清十五到正清二十五年之間的某一年,在這期間利州只有正清二十年的時候發生過一次旱災,現在你再來告訴我,這位秦九娘年歲幾何。”
任瑤期頭上冒出了冷汗,聲音有些艱澀地道:“十六歲。”
裴之硯終于滿意地點了點頭:“沒錯,是十六歲,現在你還堅持書中沒有提到這位姑娘的年歲嗎?”
任瑤期:“…”
裴之硯靠在軟塌上打量她,臉上帶著笑意:“還不福氣?”
任瑤期低頭:“不敢……”
裴之硯道:“你覺得因為自己記性好,所以認為讀書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真有這么簡單,那么考狀元還不如考記性。讀書的時候需要你去思去想,懂得舉一反三,而非簡單的記住書上的內容。讀書不在多而在精,有的人讀了一輩子的書也明不了理,那么還不如不要去浪費這個時間,及時行樂多好?你若一生只讀了一本書,卻能從中悟出道理來,那便是不錯的收獲了。”
任瑤期聽著聽著,表情也漸漸認真了起來,她這才明白,裴之硯是在糾正她讀書的方法。之前她因為擔心裴之硯覺得她偷懶,所以多讀了幾本,自然是沒有多用心的,不想卻是被裴之硯發現了,便提了這么個刁鉆的問題來考校她。
這回任瑤期是真心低頭恭敬地道:“是的先生,我知錯了。”
裴之硯抬眼問她:“錯在何處?”
任瑤期認真道:“貪多嚼不爛,先生之前讓我兩個月讀完一本書已經是讓我走馬觀花了。”
這回裴之硯終于滿意了,便又躺回去看他自己的書了,他繼續用漫不經心的語氣道:“孺子可教!《西行雜記》,《太平年鑒》、《經世集》這三本書你再從頭讀三遍吧。三個月之后我會再來考究你一番。”
任瑤期低頭應了,正要退回琴案邊去看書,裴之硯卻又道:“不過你今日并未讓我滿意,所以……”
任瑤期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僵硬了一下。
裴之硯頓了頓,似乎是想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所以就罰你打掃書房三個月吧。”
任瑤期松了一口氣,幾乎是歡天喜地地領了罰。
自那以后,裴之硯就莫名其妙地真正的成了她的先生。隨著意讓她自己看了兩年的書,沒兩個月會考校她一次,答得好的話沒有獎勵,答不出來的時候就會被罰去做各種活計,任瑤期去花園里拔過草。
這樣放羊吃草了兩年之后,裴之硯會在她自己選書看的同時還給她指定一些書目,不過任瑤期一開始只喜歡看游記,野史,市井趣味這些,別的書她并不是很感興趣。有一次裴之硯指定她看《名臣經濟錄》,她實在是看不下去,所以在對答的時候很是有些牛頭不對馬嘴,裴之硯不滿意,她還不自覺地頂了一句:“我又不去考狀元,看這些做什么!”
裴之硯倒是沒有生氣,只是懶懶地揮了揮手罰她去倒馬桶……
裴之硯只說了一句就讓任瑤期偃旗息鼓了:“我是先生,你是學生,學問上的事情自然是我說了算。你若是不喜歡這種相處模式的話,我們就換一種?”
任瑤期覺得,她還是去好好的看《名臣經濟錄》吧……
第422章 敘舊
任瑤期也是后來在刷馬桶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原來不知不覺之間她在裴之硯面前已經敢頂嘴了。
裴之硯雖然為人懶散淡薄,但是他上知天文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