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活的任益均。抿了抿唇,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到旁邊去坐了。
任瑤期道:“三哥。三姐她說話向來是這樣,你別生她氣。”
任瑤期頓了頓,又接著道,“不過她的話雖然不好聽,道理卻也還是有的,人活著并不全然是為了自己。你這次突然病重,大伯母頭發都愁白了不少,這幾日更是不眠不休地守在你這里,連自己的院子都沒有回去。”大太太的為人,任瑤期不予置評,但是無可否認的是她確實是一位好母親,不管是對任瑤音還是對任益均,她都是全心全力的愛護。
見任益均不說話了,任瑤期又道:“有些人明明有好的出身,好的相貌,好的身體,可是這一輩子卻選擇了醉生夢死,庸碌度日。有的人有抱負有才華也有能力,卻偏偏沒有好的家世,一生只能為人附庸,所有努力最后皆為他人嫁衣裳。三哥你有才有貌也有抱負,最終卻因為身體的拖累只能被困在這座院子里。三哥,我若是你我也會怨憤不甘,可是這世上本就沒有那么多的公平啊。”
任益均睜著眼睛望著頭上的床帳,怔怔的。
“我就知道一個人,他與你一樣也是自幼身體不好,可是我從未在他身上看怨憤不甘,甚至于見到他的人都會不自覺地忽視掉他身體的不足,只為他的風采所折服。可是他真的從來就沒有為自己的際遇不平過嗎?我覺得未必吧。你的出身或許比不過他,但是上天給你們的磨難卻是相同的,區別只在于他客服了而你卻是妥協了。‘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我比較好奇的是,他能做到的事情,你為何不行?想想這個人的存在,三哥你還以為自己只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會被困于這一方內院之內嗎?”
任益均沉默了良久,就在任瑤期以為他不會說話了的時候,他突然開口道:“蕭靖西……你說的那人是蕭靖西?我……我確實是遠不如他。”
任瑤期笑了笑:“你從來沒有試過怎么就知道自己不如他?三哥,好好養病,讓自己好起來。如果父親能在這次的文斗會上得勝,他或許能接到云陽書院的聘書,到時候你就去給他當書童如何?”
任益均輕輕揚了揚嘴角。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任瑤期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么開解任益均,這些還需要任益均自己想通。
大太太在內室外的簾子邊站了許久。將里面的對話都聽到了耳里,她掏出帕子來揩了揩眼角,轉身又出去了。
“大太太您不進去守著三少爺了?”丫鬟小心問道。
大太太搖了搖頭:“難得他能聽得進勸,就讓瑤期和他說說話吧,我再去老大媳婦那里看看,有些賬目她理得不清。”大太太一邊說著,一邊卻是忍不住在反省,這些年因為顧忌著任益均身體不好,她是不是對他管束的太多?
丫鬟道:“那三少奶奶那邊要如何處置?真的順著三少爺的意給送回去嗎?”
大太太嘆了一口氣:“人都抬進門了還能送到哪里去?剛剛不是讓人把她送去偏院了嗎?就讓她暫時在那里住著吧,交代她沒事不要出門讓三少爺瞧見。”
昨日將人抬進門沖喜。今日任益均病情就大有好轉,如果這個時候就把人給送走,就算她不怕別人說他們任家過河拆橋。也還是要顧忌任益均的病情。誰知道是不是真是沖喜的作用?
“均兒為何會對齊氏這般反感?”大太太之前聽說任益均醒了,只忙著高興和請大夫了,一步也沒有離開任益均床前,見任益均對齊月桂發脾氣也只是以為兒子看不上人家,沒有深究。現在想著似乎有些不對。
丫鬟道:“之前聽說少爺醒了奴婢與您是一起過來的,也只是一進門就瞧見三少爺在對三少奶奶發脾氣。要不奴婢去問問少爺房里值夜的丫鬟?”
大太太點了點頭,冷臉道:“是該找來問問,若是齊氏真的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也不放心留下她了。”
于是任益均房里的丫鬟被大太太的人找個由頭叫了出來。
那丫鬟就知道大太太回過神來之后會找她問話,所以回答起來也很順溜:“今兒一早三少奶奶天還沒亮就起身了,之后要伺候三少爺擦臉擦手。奴婢們也不好攔著。后來三少奶奶又讓我們把藥端過來,說要給三少爺喂藥,三少爺依舊是沒有反應不肯喝。再后來三少奶奶就從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一包臭烘烘的東西湊到了三少爺的鼻口,一邊還念念有詞的,奴婢聽到她好像在說手里的那玩意是什么東西的糞便,能包治百病,如果三少爺不肯喝藥她就把那玩意給塞到三少爺的鼻子里。從鼻子里喂進去,還說自己曾用這種方法治好了家里一頭母豬。治人應該也是能成的……”
說到這里丫鬟的臉色變得極古怪,大太太也變了臉色,氣得有些發抖:“真是豈有此理!”
丫鬟趕緊道:“可是三少爺真的醒了過來。”雖然很有可能是被自己的新婚妻子給氣醒的。
“三少奶奶見少爺醒了就要灌他藥,三少爺把碗砸了讓她滾,三少奶奶卻說……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