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婆從自己的腰間掏出一把銅鑰匙,走在韓家祖孫兩人前頭往后院去了。
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前院,從前庭北房房檐下的一個柱礎后面突然探出一個小心翼翼的頭來。
因為這個柱礎一進門就能看到,算是在人的眼皮子底下,且并不算大,所以之前啞婆滿院子找人的時候不由得忽略了這個地方。
而這個探出頭來的人不是任瑤亭還能有誰?好在她身子纖細,能藏得住,不然就被人抓住了。
任瑤亭似是也知道自己闖了禍,臉色蒼白,面色焦急。她往院門的方向看了看,之前她聽到了門閘落下的聲音,知道自己就算現在趁著人去了后院跑過去說不定會驚動里面的人。而且她也不知道門口還有沒有人守著,她剛剛聽到有女子說話的聲音。
現在她無比后悔自己因為好奇,用計騙了韓攸偷偷闖了進來。剛才韓老爺子的話讓他忍不住發抖,雖然她不明白為何韓云謙那么溫文儒雅的翩翩君子會有這樣一個脾氣暴躁的爺爺。
此時的任瑤亭雖然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卻沒有想到自己闖的禍是致命的。所以她只認為韓東山是個脾氣暴躁的人,對于他之前說的那句“如此她也算是撿了一條命!”的話也認為是韓老爺子發泄脾氣的話,并未當真。
她此時擔心自己會讓韓家的長輩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甚于擔心自己的生命。
那邊,任瑤期跟著韓攸走了一會兒,韓攸卻是突然停了下來,摸著自己的手腕驚呼一聲道:“咦?我的手鐲不見了?”
她提了提袖子,果然右手手腕上是空的。
“這可怎么辦?這鐲子是祖母送給我辟邪的。”韓攸滿臉的焦急。
她身邊的丫鬟也嚇了一跳:“小姐,您的手鐲怎么會不見了?若是掉到地上的話應該也有聲響啊?!?
韓攸一臉焦急:“那只鐲子原本就大了些,容易脫落。應該是之前我與亭姐姐在鴿子花樹那里的時候不小心被什么枝葉掛了下來。那里的草比較厚,就算是掉到地上也聽不見聲音?!?
說著韓攸對自己身后的丫鬟吩咐道:“你們快去那里給我找找,肖大姑說我今年運道不佳祖母才給了我這只她以前戴過的讓高僧開過光的玉鐲。若是丟了,就辜負了祖母一番心意了?!?
韓攸身后的幾個丫鬟忙應聲去了。見韓老太太身邊的那個叫琴兒的丫鬟還在原地站著,韓攸焦急道:“琴兒姐姐你也去幫我找啊。她們幾個都笨手笨腳的!”
琴兒聞言有些猶豫道:“小姐您身邊不用人伺候么?”說著還看了任瑤期一眼。
“前面就是亭子了,婆子丫鬟都在那里,我還短了人伺候不成?你快去幫我找照看。對了,看看在假山那里沒有,我之前尋亭姐姐的時候在那里都留過?!?
琴兒看了看不遠處的亭子,想著韓老太爺定是往那院子去了,小姐定不會故意犯老太爺的忌諱再往那里去,便點頭應了下來:“奴婢這就去找,小姐別擔心,總在那里不會跑的。”
韓攸點了點頭:“快去快去?!?
琴兒忙往東邊的岔道去了。
等人一走,韓攸卻是一把拉住了任瑤期的手,一臉的凝重:“瑤期姐姐,你跟我來?!?
“攸姐兒?”任瑤期驚訝地看向韓攸。
韓攸也不管任瑤期同不同意,拉著她轉身就往回走,一面小聲解釋道:“我是故意支開她們的,亭姐姐”她話語一頓,轉頭看了任瑤期身后的蘋果一眼,有詢問般地看向任瑤期。
任瑤期笑道:“無妨,她不會說出去的?!?
韓攸這才嘆道:“你們身邊都有能信任的人,我若是做了什么身邊的人定是會告訴祖父祖母的。就連哥哥”說到這里,她驚覺自己又失言了,忙將話頭打住。
任瑤期將她的話在心里一琢磨。韓攸的意思是她和韓云謙身邊并沒有心腹?伺候他們的人都是忠于韓老爺子和韓老太太的?
只聽韓攸的聲音越發壓低了些:“瑤期姐姐您聽我說,亭姐姐剛剛一定是悄悄跑到那個院子里去了。不過我祖父也去了,她這會兒想要出來肯定是出不來的。若是被我祖父知道了,后果不堪設想。我們一定要在她被發現之前將她帶出來?!?
韓攸的小臉上一片嚴峻之色。
任瑤期也與她小聲道:“為何被發現了后果會不堪設想?不就是一個廢棄的書房么?”
韓攸搖了搖頭:“你不明白,我祖父他…他不允許人進那個院子的。只有我祖父,祖母,父親和哥哥可以進去,我母親和我也不被允許。信得過的丫鬟門若是進去也只能在第一進的庭院里候著,只有守院子的啞婆能在里面四處走動。剛搬來的時候我曾經因為好奇進去過一次,正好祖父進來了,我就躲在了一個柱礎后面。不過我從薊州帶來的貼身丫鬟鈴兒卻是被祖父發現了。后來…后來哥哥進來悄悄帶了我出去,不過鈴兒卻因為犯了祖父的忌諱被打了板子賣掉了?!?
韓攸眼神有些黯淡:“鈴兒自小就服侍我,也只有她是只向著我一個人的。”
那個院子的事情連韓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