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周嬤嬤也點了頭:“五小姐說的有道理。這家族中的瑣事其實是最容易被人鉆空子的。三小姐若是能早做準備也好,以免以后被人看輕了?!?
李氏猶豫著道:“可是韓家家風極嚴,我們貿然派人過去打聽被韓家人察覺了怎么好?”
任瑤期笑著道:“母親,韓家才搬來我們白鶴鎮(zhèn)多久?你即便是派人到韓家去問情況,又能探出個什么來?就如我們的丫鬟對著韓家的人也都是挑好的說一樣。倒是薊州那邊,韓家人在薊州生活了這么多年,親戚朋友街坊鄰居也都相互知根知底。我們能派人去薊州打聽就再好不過了?!?
“去薊州?”李氏看了看任瑤期又看了看周嬤嬤,“會不會太謹慎了些?我瞧著韓家人口簡單,上上下下也都和順,應該不會有什么好打探的?!?
任瑤期聞言卻是不贊同地道:“娘,韓家人口簡單么?那是因為你只看到白鶴鎮(zhèn)上的這個韓家,韓氏一族你了解多少?”
“這”李氏語塞。
任瑤期又接著道:“我們不知道,不代表沒有問題。就像韓家在韓氏一族中明明就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是他們?yōu)楹我x了薊州搬來我們燕州你知道多少?韓家的家風對女子那么嚴,可見當家的人是個嚴肅的,可是我今日瞧見的韓老太爺卻像是個性子爽朗的人,還十分可親。那么韓家現(xiàn)在真正的當家人又是誰?還是韓老爺子的真正性情與他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大相徑庭?若真是如此,我們不打聽清楚了好早做準備,三姐以后不會寸步難行嗎?”
被任瑤期這么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李氏不由得有些臉紅。
這些事情她還真的完全沒有想過。
想到自己這些年在任家若是沒有周嬤嬤看顧,不知道還能不能坐在這里待到現(xiàn)在。這么想著李氏覺得果然還是自己想的太少。
“可是我們要派什么人去薊州?”李氏松了口,想了想,“要不要與老爺商量,或者讓老太爺和老太太派人去一趟?”
“爹爹那邊打聲招呼就好,他應該不會有意見的。至于祖父母那邊…我覺得還是我們自己派人去吧,暫時先不勞兩位老人家了。否則任家若是真的查出來韓家有什么問題,我們也不會知道。”
只要是對任家有幫助,就算韓家再不堪任家也會讓任瑤華嫁人的。
李氏沉默了片刻,也沒有再反駁了,只道:“那派誰去比較好?”
任瑤期笑著眨了眨眼:“母親,你是不是有許久沒有跟外祖母寫信了?”
李氏一愣,隨即眼中一亮:“對了,可以找母親幫忙。李家與韓家素無往來,這樣即便以后被韓家發(fā)現(xiàn)了也可以推脫?!?
周嬤嬤笑道:“那太太不如現(xiàn)在就去寫一封信?奴婢好盡早讓人給送到云陽城去。這件事情宜早不宜遲?!?
李氏點了點頭,欲起身,任瑤期忙將她按下了:“我去準備筆墨,母親你說,我替你寫。”
李氏見她這模樣,不由得失笑:“那你去吧?!?
任瑤期便出門去喚丫鬟。
李氏看著她的背影,笑容滿足地道:“她們兩姐妹能如此,我就放心了?!?
周嬤嬤也笑:“畢竟是親生姐妹,太太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前幾年不過是兩位小姐年紀小,性子擰罷了?!?
不多會兒,任瑤期就帶著捧了筆墨紙硯的丫鬟進來了。
任瑤期坐在桌旁拿起筆醮了墨,笑吟吟地問李氏:“母親,你說我寫。”
李氏邊將請求自己母親幫忙查韓家的事情說了一遍,任瑤期端正地桌在那里,穩(wěn)穩(wěn)地書寫。只是除了李氏說地那些,她自己也加了一些話在上頭。
畢竟李氏想要查的側重點與她的不同。
任瑤期寫完了之后自己看了一遍,又讓李氏也來看看,還有沒有什么需要添加的。李氏看了后直點頭:“如此就好了,如此就好了。”
任瑤期便吹干了墨,裝了封,遞給了周嬤嬤:“嬤嬤快讓人送去外祖家吧?!?
周嬤嬤不敢耽擱,應聲借了信去了。
任瑤期突然像是放開了心里的一塊大石,總算是能松一口氣了。
她其實最想要查的是韓東山的底細。
韓家以前祖祖輩輩都是薊州的地主,家境富裕也僅止于富裕。韓東山的出現(xiàn),是韓家的變數(shù)。
而韓家祖孫從任家回去之后兩人之間也有過一段對話,韓家的書房里, 韓東山坐在書案后面無表情地打量著站在前面的孫子,手心里緩緩轉著一對幼兒拳頭大小的白玉圓球。
韓云謙微微低頭,似是看著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又像是什么也沒有看。雖然他頭是低著的,姿態(tài)恭敬,背脊卻是挺直的。
“任家已經(jīng)同意與我們結親?!表n東山淡淡地道,嘴角微揚,瞧著卻是十足的嘲諷之色。
韓云謙像是沒有聽到,又像是這件事情與他無關,眼皮子都沒有抬一下。
“今日那個任五小姐就是上次從你手中將畫要回去的人?”韓東山出其不意地道。
“是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