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緊接著,與平常如春風(fēng)般溫和的視線相反,一股頗為強烈的視線像是在斟酌著利弊一般射向了寧灣的肩頸。
微弱細(xì)碎的月光靈巧地通過狹小的縫隙鉆過被木板釘?shù)乃浪赖钠婆f窗戶,照進(jìn)了狹小的房內(nèi)。
恍惚之中,一片白膩的肌膚映在了溫以言的眼中。
也映出了他那雙收縮著的琥珀色眼睛和額頭上冒出的細(xì)汗。
得了光的溫以言精神似乎稍微有那么一點恢復(fù)。
他的眼中透出一股不自然的暗沉,隱在琥珀色的瞳孔深處,手指也被自己捏的有些嘎吱作響、泛著些許的白。
溫以言整個人在這一刻都失去了平日里那副溫柔的完美模樣。
細(xì)密的汗水和微微發(fā)白的唇色以及失了態(tài)的惱怒使他看上去更像個人了。
于奈然這只不乖的豺狼,自己幫他識清了看不清的愚蠢內(nèi)心,他居然敢反過來翻咬自己一口?
都怪自己一時失誤,讓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弱點。
不過,就算這樣。
自己怎么會克制不住,這么狼狽又卑微地以一種弱勢者的姿態(tài)求著寧灣抱他?
寧灣這個愚蠢的傻白甜分明應(yīng)該是他阻擋于奈然,又可以向江愈報仇的工具才對。
他怎么可以彎下頭顱,像個扭捏柔弱、搖尾乞憐的寵物一般,求著他,主動貼了上去了。
持續(xù)不斷地月光鉆入窗內(nèi),將溫以言那雙愈發(fā)冰冷寒厲的暖色眼瞳照的分外明顯。
同時也將離他極近的那塊白膩肌膚照的如玉般膩滑透亮,以及剛剛不小心被自己蹭開的、衣領(lǐng)處之下的一處淺淡的曖昧紅痕。
江愈親的?親成這樣?
如果自己在上面親一下,會不會把它覆蓋住?
江愈會瘋成什么樣?
這塊白肉又會變成什么樣?
溫以言的心猛然顫了一下,有些失神。
下一刻,他僵著完美但卻有些陰沉的笑意,火速地松開了纏住寧灣腰部的雙手。
可惜剛剛來救他的月光無情地收走了自己的光芒,狹小的房內(nèi)又陷入了一片令人絕望的、宛若泥潭般的漆黑之中。
月光收走了光芒,也收走了溫以言高高在上的權(quán)力。
它似乎在懲罰著他,想要他像一只癡癡的大狗一般,彎下頭顱,跪、舔著在他身旁的主人,企求著主人溫暖的、能夠驅(qū)散黑暗的懷抱。
溫以言心在發(fā)顫,他想像以往那般忍著骨子里對黑暗的恐懼,站起身來,撞開那扇離他僅僅只有幾步距離的大門,進(jìn)入廣闊的走廊,重新取回自己作為人、高高在上的權(quán)力。
這明明很簡單才對。
但此時此刻的溫以言好像做不到。
因為他全身的傲骨似乎都被寧灣身上滾燙的溫度給燙的支離破碎,永遠(yuǎn)起不來身。
而他的腦海中也因為月光的緣故,一直不斷地在回閃著寧灣脖頸處那處白的發(fā)光的細(xì)膩皮膚。
江愈好像尤為喜歡將頭倚在那處?
溫以言想起了下午時分,他瞥見的場景。
所以,他為了報復(fù)江愈。
也倚一倚,應(yīng)該沒關(guān)系吧?
溫以言說服了自己,又靠近了寧灣,將頭像是江愈那般。
緊緊地埋進(jìn)了那處白膩又溫軟的肩頸處。
當(dāng)皮肉接觸的一剎那,溫以言快要被黑暗吞噬殆盡的靈魂恍若一瞬之間就被拉回了溫暖又亮堂堂的美麗人間。
他垂下了眸,心間發(fā)出了一陣謂足的舒嘆。
江愈,可真會享受。
寧灣有些尷尬,他眼睜睜地看著溫以言松開卻又火速抱住了自己的模樣。
肩頸部的沉重重量令他稍顯不適,身體全都僵在了原地,頭也下意識地往旁斜著。
隊長,究竟在干什么?
寧灣咬了咬唇,覺得這樣不行。實在是太奇怪了。
他狠下心,握住溫以言的肩膀。又想推拒開抱住自己的隊長。
但下一秒他覺得自己的肩頸處被一滴又一滴滾燙熱流給打濕了。
這是眼淚?
隊長哭了?
寧灣的手僵住了,剛硬起來的心又軟了下來,
手虛扶著溫以言的肩膀,一時之間沒有用力。
“隊長,你沒事吧?”
寧灣有些不安,輕聲問道。
“小灣,你的肩頸好軟、好暖”
溫以言稍稍側(cè)過頭來,以一種臣服的姿態(tài)、虛弱卻又溫柔地望向了寧灣。
他的羽睫上沾著淚珠,染深了琥珀色的眸,也打破了他堪稱完美的假面。
寧灣心里咯噔一下,覺得這話曖昧又奇怪。
什么叫軟?還說了兩遍?
隊長是把他當(dāng)成其他人了嗎?
寧灣微蹙著眉,偏圓的眼睛泛著難色,蕩起陣陣湖泊。
“隊長,我是寧灣。你是不是認(rèn)”
寧灣斟酌了片刻,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