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小雪帶著祁馭去向李然道歉。昨日的紅腫已化作一片青紫,映在李然蒼白的臉上,觸目驚心。小雪看著那片傷痕,眼中浮現出一絲心疼。
“對不起,我一時沖動。”祁馭低聲說道,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情不愿。
李然抬眼看了他一眼,依舊是平日那副冷淡的模樣。“嗯,知道了。”他沒說原諒,也沒說沒關系,只是不想讓小雪為難。
小雪站在兩人中間,氣氛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她索性將歉禮塞到李然手里,又推了推祁馭的胳膊,催促道:“快回去上課吧。”
祁馭皺了皺眉,還想說什么,卻被小雪一個眼神制止。他咬了咬牙,轉身離開,可沒走幾步就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小雪和李然并肩向競賽班的方向走去,背影顯得格外和諧。她還在誠懇地向李然道歉,聲音輕柔,帶著幾分愧疚。李然的面色依舊平靜,可兩只耳朵卻悄悄變成了血紅色,像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祁馭的拳頭緊緊攥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猛地一拳砸在墻上,發出一聲悶響。手背傳來一陣劇痛,可這疼痛卻遠不及他心中的憤恨和不甘。。
兩人來到教室,距離上課還有些時間。小雪從包里拿出一瓶藥膏,擰開蓋子,指尖蘸了一點,輕輕涂抹在李然的臉頰上。她的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易碎品,語氣里帶著心疼:“這藥很好用的,無色無味,應該不會留疤。”
李然先是愣了一下,隨即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
“別動。”小雪按住他的肩膀,語氣溫柔卻不容拒絕,“你自己又看不到,涂不均勻怎么辦?”
李然不再推辭,任由她的指尖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打圈。藥膏涼涼的,可她的觸碰卻讓他覺得臉頰發燙,耳朵更是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你的耳朵怎么這么紅呀?”小雪眨了眨眼,語氣天真無邪,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緊張的時候就會耳朵紅。”李然盡量用平靜的語氣回答,可聲音里還是泄露了一絲羞赧。
“哦,緊張,是我弄疼你了嗎?”小雪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嘴角微微翹起,帶著一絲狡黠的笑意,“那我輕點。”她說著,又湊近他的臉頰,輕輕吹了吹,“吹吹就沒那么疼了。”
李然的耳朵紅得更厲害了,幾乎要燒起來。他低下頭,不敢看她的眼睛,心跳快得像是要沖出胸膛。
接下來的日子里,李然臉上的傷漸漸淡去,可身上卻不斷出現新的傷痕。有時是手臂上的淤青,有時是膝蓋上的擦傷,甚至有一次,他走路的步子都不那么平穩了。
小雪每次問起,李然總是淡淡地回答:“不小心磕到了。”“摔了一跤。”“沒什么大事。”他的語氣平靜,仿佛這些傷痕真的只是意外。
小雪心里明白,這大概是祁馭在找他麻煩。可她并不點破,反而借著這些傷痕,一次次靠近他,關心他。她一邊替他涂藥,一邊調侃道:“像你這樣的天才兒童,是不是大腦發達,小腦就不夠用了呀?天天摔這摔那兒的,可得小心才行。”
“沒關系的。” 李然的性子總是淡淡的,疏離的。他像是獨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幾乎沒人見過他開心或者生氣。他的情緒總是埋得很深,深得像一潭靜水,連漣漪都難以察覺。
可他在小雪面前卻像是冬日的陽光,沒有夏日的炙熱,卻帶著一種溫和的暖意。他的目光會不自覺地追隨著她的身影,嘴角偶爾會揚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雖然他的話依舊不多,可每次小雪靠近時,他的身體會微微前傾,像是無聲地歡迎她的到來。
小雪察覺到了這份特別的溫暖,卻佯裝不知。她總是有意無意地靠近他,用她的活潑和熱情一點點融化他外表的平靜。而李然,也在她的笑容中,漸漸學會了如何回應這份溫暖。
競賽班的培訓我考核一輪接一輪,班上的人越來越少。從最初的幾十個,到十幾個,最后只剩下李然和小雪兩人。他們將在期末考試之后代表學校去外省參賽。李然從小就參加各類競賽,名聲在外,老師對他的晉級并不意外。而一直成績中等的小雪能通過最后一輪考核,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賽前的培訓越來越密集,自習結束的時間也越來越晚。小雪叫祁馭放學后不用再等她,每天華燈初上之時,她才和李然一起步行出校。
祁馭能見到小雪的時間越來越少。他看著他們天天同進同出,心中的焦躁像野草一樣瘋長。可他不敢在小雪面前表露,只能強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笑著說:“沒關系,你加油!”
然而,嫉妒像毒蛇一樣啃噬著他的心。他不想讓小雪看到自己因嫉妒而變得丑陋的摸樣,可每次看到她和李然并肩而行的背影,他的拳頭都會不自覺地攥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